峰要去教导大队了。:
在营部,吃完午饭,我看到峰背上了背包,坐上了去基地教导大队拉油的油罐车。峰朝我看了一眼,我忙低下头,装着没看见,往宿舍走。可峰喊了声,还朝我挥了挥手,我心想你成,你不是凭着人家陈营长夫人的侄女颖儿,才上的教导队?你走你的,向我朝手喊叫什么?你这不是明明向我显摆的吗?显摆个啥?我娘总唠叨:人不能斗巧!弄巧得来的便宜,不踏实,就像欠人的债,迟早得还人家的!
我不斗巧,我要凭自己的努力,考上军校,正儿八经地当上军官。
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春节前,峰回到了营里,教导大队放假,他回来的。营部要种树,搞绿化。我们都去栽树。本来栽树没峰什么事,可他闲的没事,也跟着营部的兵们来了。哼,我知道,峰这是想出出风头,显显他觉悟有多高。才上了几天的教导大队,你逞啥能哩?
我们栽的是松树,树枝头扎人,树根是块冻的泥巴,北大荒零下四十多度,这冻泥巴硬的跟石头一样,重。我们四五个个抬一棵,我看着费劲,一人扛住树根根,峰过来也将肩头伸到树下,我瞪了他一眼,心想你都上教导大队了,还在这里与我争个求呀!我们抬到了树坑边时,树梢的一个兵一声大叫,就松开了手,他可能是被松枝扎着了。不想,其他几个人也松开了手,树全压在我与峰肩头了,我肩头一斜,树就要滑下去。完了!我眼看着树向我压来,我一闪身:“咕嗵”一声,树砸在发地上,我“唉呀”叫了一声就坐在雪地上了。树根上的冻的跟石头一样的泥巴砸到了我的脚趾上。
我将大头鞋解开一看,我的脚已经血糊一片,鞋里面全是血。峰见状背起我就往卫生所跑,我骂了声:放下我,你狗日没安好心。
峰看了我一眼,没有停下步子。我感到,是峰故意将树推向我的。尽管我没看见他是怎么使的暗招,但我心里对峰只有仇恨。
到了卫生所,峰没说话,一个老兵说,不是峰推了把,树会砸到我的腰。
我脚趾头伤了,打了防破伤风的针。两个月才能下地。谁知,就在我躺着养伤的两个月,将考军校的事耽误了。
我找到陈营长,他说:“营里研究没给你报名。你伤了,怎么能考试?”
电影组长也从老连队新选了一个兵来,他对我说:“你不是一心要考军校吗?我这电影组容不下你!”
陈营长对我说:“一个人不能事还没干的就让人都知道。”
我知道,都是我把事弄砸了!我绝望地问陈营长?我该怎么办?
“去汽车连吧?我安排你去开汽车,这可是多少兵最喜欢干的工作了!”我听了欲哭无泪,我的志向不在开汽车上,开汽车能开出个军官吗?
在卫生所时,老所长对我说过:“这回砸的轻,要是再往脚面三公分,你就能评残了!”
嗨,咋不往里面再砸些呀!要是砸断了脚面,我成了二级残废,国家就能将我的一生供养起来了。我心里这样想,真想自己搬块石头来,将自己的脚砸碎。我想自残,甚至想自杀。
可是,我就这样当兵一场吗?我爹常常说的,人活一口气,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口气要撑下去多难。可再难也得撑住,人的这口气,就是顶在心头的那个劲儿,这心劲一松,人就垮塌了!
我,一个男人,要靠自残以谋生,以活命在这世上?就是靠别人的可惜,别人的同情!不能,我不能!我还有机会!只要我的心劲儿不松,啥事都能过得去,老天也不会总是这样对我不起。
这其间,峰回来营部过几回,但我都没有答理他。你上你的教导大队,少来看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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