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的爷爷顾铁山在儿子顾汉民成家后,将公司交给顾理,自己则成了撒手大掌柜,时不时的外出旅游、登山玩水,玩儿的不亦乐乎。
顾铁山某次外出,却是带回来一个男孩儿。男孩儿约莫三岁大,据老管家说,男孩儿长得粉雕玉琢极其可爱,就像是磁石一般能牢牢的吸引住任何人的目光,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喜欢。
只是顾铁山对男孩的来历讳莫如深,绝口不提。只是要顾晓的父母顾汉民夫妇好好照顾他,并且不得将这件事情泄露半点出去。顾铁山言语慎重之余,更有几分疾言厉色,顾汉民夫妇诚惶诚恐的答应下来,将男孩儿藏在自家大院里,好生照顾着。
本来顾汉民夫妇对这个男孩子也是极为喜爱,可坏就坏在顾铁山的神秘兮兮与顾汉民对男孩的无边疼爱。顾晓的母亲白苏时间一长,开始怀疑这男孩来路不明:顾汉民虽然与自己感情很好,但是结婚前,却也是个风流种子,谁知道他到处留情的同时,他的情人有没有珠胎暗结?而白苏肚子不争气,没能生出一个儿子,虽然公公跟丈夫都没说什么,可是在当时的年代,她的内心可是多少有些自卑的,毕竟当时社会风气就是重男轻女,有子万事足,富贵人家尤其看重这些。
八十年代那阵,还没有亲子鉴定一说,而白苏此人又是一闷葫芦,喜欢将事情藏在心中反复琢磨。这心底疑虑一起,就如那蔓草扎根发芽,再也无法轻易拔除。她是越琢磨越委屈,越琢磨越坏。
夫妻间的关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一些日常琐事也成为吵架的借口。顾汉民不知道一向知书达理贤惠可人地妻子为何会渐渐的变得如此蛮横不讲理。心中很是苦恼。顾汉民本就是工作狂,而且心思粗豪,根本没有想到坐下来与妻子好好交流一下。而当时身处改革浪潮中,身边诱惑也是多多,顾汉民开始不愿意回家面对妻子那张如罩寒霜的扑克脸。他越是如此,白苏也是越发地怀疑,照顾孩子们的时候,也开始漫不经心,到最后根本就是不管不问,自怨自艾之下终日酗酒度日。然后就将火气撒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认为是女儿的错,才导致自己不再受到丈夫的宠爱,也因此收不住丈夫的心。
管家说到这里,唏嘘不已。顾晓终于忍不住问道:“钟伯伯,那我这位姐姐,后来是夭折了吗?”
顾晓只以为是母亲照顾不周。最终导致了自己这位苦命的姐姐一命呜呼,顾晓神态悲戚不已,管家却是苦笑着摇摇头,和声道:“大小姐,当然不是这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即便到今天,我也不敢相信之后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管家面色变得很是诡异,就像是当时曾发生过一件很离奇或者很恐怖的事情,顾晓被吊起了胃口,忍不住娇声催促道:“钟伯伯。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姐姐怎么了?”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地姐姐,顾晓打心眼里觉得亲热。管家见一向冷口冷面的大小姐如此热心,心中只觉得很是宽慰。忙笑着道:“大小姐别急,听我慢慢说。事情是这样的,那位冷少爷,哦,就是老爷子当年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儿,老爷子让我们称呼他为冷少爷。这冷少爷在顾家住了小半年,终日跟你姐姐住在一起、玩在一起,当时的冷少爷已经能走能跑,奇怪地是不会说话,张口闭口只会喊爷爷,这点让人感到很奇怪。唉,夫人骂…嘿嘿,…你姐姐的时候,冷少爷总是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瞧着,那眼神怪怪地,我跟你林婶当时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后来啊,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咱们家中突然失去了冷少爷的踪迹,同时失踪的,还有你的姐姐,顾囡囡。”
顾晓惊诧莫名,失声娇呼道:“莫非是被人绑架?”
“当然不是。”老管家哑然失笑,在顾晓焦灼的眼神注视下,忙解释道,“当时的顾家在浙安省,根本就是不入流,哪像今天这般数一数二。即便是当时的小县城,比咱家有钱的也是多的是,家里地佣人,也只有我跟你林婶两个,可以说,在当时的小县城,咱家一没名气二没大钱,要绑架,也不会找到咱们。”
顾晓闻言越发的惊讶,连连催促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钟伯伯,你倒是快点说啊。”
“呵呵,大小姐别急,听我慢慢说,唉。”老管家未言先叹,眼神深邃中夹杂着不安,一向和蔼而
语调变得有些颤抖,“你姐姐跟冷少爷失踪的当晚,人在街上看到两个小孩,一个大点地男孩儿背着一个小孩子在泥泞的道路上走着,只是在瓢泼大雨中一个恍惚,二人就不见了。”
顾晓的美目瞪了起来,其中蕴含着极度的不可思议,失声道:“这怎么可能?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子,能背着一个一岁大的女孩儿从家中逃走?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而且他的动机是什么?”
顾晓也开始觉得此事的确有些诡异的苗头,老管家喟然一叹,沉声道:“动机嘛,我们也猜不透,后来大家认定,冷少爷可能是觉得夫人整天责骂囡囡小姐,而他跟囡囡小姐玩的很好,潜意识里要带着囡囡小姐离夫人远一点,这就离家出走。至于一个三岁多的男孩子,心智远远没有成熟,到底能不能考虑到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总是觉得,冷少爷身上有一股子特殊的灵性,迥异一般的孩童,能做出这种举措,也不算太过难以接受的事情。”
顾晓知道老管家一向谨言慎行,绝对不是一个妄言之人,点点头,柔柔一叹后,无限惆怅的道:“照这么说,我该有一个哥哥,还应该有一个亲姐姐,爸爸妈妈就是在失去我的亲姐姐之后,才生下的我,然后将所有的爱都转移到我身上,所以无论我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他们也舍不得骂我半句。”
顾晓的言语中颇有几分自嘲,老管家轻叹一声,面上露出几分宠溺的神色,和声道:“大小姐心思聪慧,一点就透。其实大小姐心底善良,大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偶尔有时候脾气倔强了点,大了点。”
顾晓的姐姐失踪后,顾汉民跟白苏夫妇失魂落魄,白苏懊悔不迭,开始在县城大肆搜寻女儿跟养子的下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白苏因此大病一场。不知是不幸抑或是幸运,因为女儿的失踪,二人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及种种往事,而种种误会,也开始彻底的揭过。顾汉民诅咒发誓说男孩儿绝对不是自己的儿子,白苏也是悔不当初。
而顾铁山知道男孩儿失踪后,更是火冒三丈,差点当场将顾汉民施以家法,而顾铁山惶惶之余,更是破口大骂,失言说出了‘把咱们顾家卖了也赔不起’的话语,这就让顾汉民夫妇心中讶异无比。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谩骂也好,哭泣也罢,一切都是无法挽回,无论如何,到底也没人来向顾家索要男孩。而顾汉民夫妇自伤痛中恢复过来后,曾经恶劣的关系也恢复和睦如初,白苏当时已经又有了身孕,也就是顾晓。待顾晓出生后,顾汉民与白苏将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导致这个女儿也如她姐姐一般人间蒸发。而为了免得增加白苏的负罪感与内疚感,顾汉民平日里绝口不提大女儿,只是暗中部署力量去寻找,十九年过去了,如大海捞针一般一无所获。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顾汉民夫妇也彻底死心了。只能默默祈祷自己的女儿能够遇到一个好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千万别吃苦。
顾晓得悉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除了升腾起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无限的怜惜与好奇之外,也对衣食无忧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自己,蓦的升起几分深深的厌恶感:姐姐或许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吃苦,自己却占用了原本属于她的一份溺爱。
顾晓蓦的想起了堂姐顾月曾提及的‘自己败家’的言论,心中不服气之余,更多的却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这愧疚,自然是来源于那位不知在哪里吃苦的姐姐。所以顾晓要真真正正的证明,证明自己绝对不是败家女,其实这所谓的证明,多少也有一些自寻苦吃的味道,她一来要藉此来让自己得到历练,二来,潜意识里也存着在分担姐姐苦楚的意思,当然这分担,也只能在心理上分担而已。
顾晓是个执拗的女孩儿,而父母虽然疼爱宠溺她,不愿她吃一点苦头,但是所谓山高皇帝远,顾晓的决定,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自然也无法得悉。只是顾晓从来没有半点社会经验,一时间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天赐良机,方自在的自在酒家招收服务员,顾晓芳心窃喜,这便兴匆匆的报名,而欧阳诗雅的公正,也让她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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