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
拖到第二日的诊脉,进行得平平常常,顺顺利利,直至云暮老人说出一句话……
“禁制可解,损亏难补。约摸,是一粒折人三、四年性命的损伤。”
霎时,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一粒,三、四年的性命……
想及当初逼迫身边人服下“朝暮间”的情景,万俟向远便更加平静不能。
亲手给予的四粒,再加上东阁中服食的……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衍墨放下袖子,点点头,并未因这话牵起多少情绪。
“谢过云前辈。”
此言一经收尾,屋中气氛越显怪异。
万俟向远盯着云暮老人,云暮老人盯着疯癫老头,而疯癫老头则一副有话欲讲的模样盯着衍墨。至于那最后一人,反是神情最淡然的。
不惊,不惶,不憎,不忧……
疯癫老头忍耐不住,刚想伸手去拍桌子,就被一侧坐着的云暮老人给瞪回去。
“远儿,我有些话要和你讲。”
在坐的,没有外人。衍墨自是明白话中意思,于是起身对着万俟向远一低头,便要走向屋外。
“衍墨,坐下。”说话的,也正是万俟向远。
衍墨尴尬十分,却不能再走,无奈只有僵站在原地。
未计较他坐与站,万俟向远侧首对默默品茗的云暮老人开口:“外太公,有话请讲。”
“远儿……”云暮老人明显在犹豫。
这屋里,有个不该在场的……
“鬼老头。”低声嘟哝一句,疯癫老头终于一拍桌子站起,拉住杵在屋中央的衍墨就往外面走去,“小子,走,跟我去学排局布盘!莫要理这一肚子坏水的鬼老头。”
万俟向远没有出声阻止,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口气……也十分生硬:“外太公现下可以说了。”
云暮老人叹口长气,方才起言:“你邱前辈所练内功有宜寿补损之效。若想学,便要真正拜师。但这半年,寒炤阁中变化未知……其实等一切安定下来以后,也不晚。”
这便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俟向远垂首轻笑,有感而语:“昨日我便已经允了。他若真有那念头,恐怕现在已经开始拜师了……”
甚为惊愕,云幕老人皱起眉头,没作表示。
“外太公不必担忧。”万俟向远也不想再解释什么,轻整衣衫站起,朝着不怎么挡风的木门走去,“人心如何,非是一禁一令就能控制的。……我出去看看。”
信人,哪里就比防人容易了?屋外,慢悠身影渐行渐远。
鹤发满头的老者沉沉一声粗叹,望着空寂小院突感一阵落寞。
……
林子里,万俟向远刚走进没几步,就觉一阵凉风忽然而至。随后,才看得清是一道人影。
疯癫老头照旧将两眼瞪得老大,对着眼前的人打量再打量:“我说小子,你想偷学?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声音,你不也一样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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