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养尊处优享尽世间繁华的帝王,要学着照顾一个脆弱得随时都可能死去的病人,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元喜以为李承延很快就会放弃了。
可他坚持了下来,从初初烧水都会烫伤手,到现在拣药煎药为苏鸿睿药浴一气呵成。
“元喜,你知道鸿睿为何每夜都在子时醒来吗?”
很久之前,李承延就放下皇帝的架子,有时元喜帮他一起照顾苏鸿睿时,他甚至会和他聊天。
元喜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几乎一瞬,他就猜到了答案。因为子时,对他,对苏鸿睿而言,都太过刻骨铭心了。
“我想,是因为那个孩子是在子时出生的吧。”
他垂下头,淡淡地答道。
其实心里是存了恶意的。
比起当年的苏鸿睿,李承延吃的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他不过想以此来换取心安罢了。
自己又凭什么让他如愿?
那个被李承延亲手害“死”的儿子,大概是他心里永远忘不掉,也不能碰的伤疤。
那又如何?
他咎由自取的。
果然,李承延沉默了。
他斜坐在床边,手颤抖着轻轻放在苏鸿睿脸上,许久才开口道,
“那个孩子……生得什么模样?”
元喜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
“不记得了。”
李承延被他冷漠的声音刺了一下,声音压抑而痛苦,
“元喜,你出去吧,我想和他……说会儿话。”
元喜掩上门出去了,转身一抬头,就看见倚在廊前的展清墨。
“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李承延孩子的事?”
元喜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院子里开始结子的石榴,
“他不配知道。”
展清墨听了哈哈大笑,拉着他往自己的院子走,
“和我想的一样!走,我请你喝酒。”
元喜挣脱不开,无奈地道,
“你少喝一点,每次醉了就要发疯。”
展清墨好不容易逮着个陪他喝酒的,赶紧举起手保证绝不贪杯。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了,清心阁又恢复平静。屋子里,李承延将苏鸿睿抱在怀里,温柔地附在他耳边说话。
“鸿睿,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看看我……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只要你肯醒来,哪怕杀了我,我也是甘愿的……”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一日一日地重复。
冬去春来,夏尽秋至,在感觉不到季节变换的恒春谷里,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苏鸿睿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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