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知道郑敖有没有察觉到生活里这些细微的变化、和我越来越多的拒绝。他也许会发现,不再是所有随心所欲的要求都能得到我无条件的纵容,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我会把那些摆在他的需求前头。
他这么聪明,大概早就发现了。但他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压抑自己不满的情绪。
也许他不在乎吧。
苏律师给了我两张票,是一个法律讲座,主讲人是我很欣赏的一位律师,也是第一个把“受暴妇女综合症”这个概念引进法庭中的律师。
我约了罗熙一起去看,他说很有意思,学到些东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正准备去吃点东西,电话响了起来。
当时我们正从咖啡店走出来,外面冷得很,街上人很多,行色匆匆,罗熙把我手上的咖啡杯接过去,在旁边等我讲电话。
是郑敖的电话。
“好无聊……”他在电话那头大声抱怨:“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外面吃饭,可能会晚点回家。”我用手挡住另外一只耳朵,街上人来人往实在太嘈杂了:“你自己先吃饭吧。”
他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你在哪里?”他大声问我。
“我在我们学校这边。”
“和谁在一起?”
我看了一眼罗熙。
“一个朋友。”
那边把电话挂了。
-
我到郑家的时候,主屋的灯是亮着的,管家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连声跟我道歉,说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不好意思。
“他睡了吗?”我一边脱大衣一边问管家,过来的路上下了点雪,我连帽子都没带。
“还没睡。”管家替我把衣服挂上:“晚上老太太那边说心口疼,先生过去了一趟,见了几个舅爷爷。”
看来是受气了。
我当时电话里也没问清楚,只当他是没事闹一闹,就随便敷衍了他。
“他吃了饭吗?”佣人递上温热的毛巾来,我擦了擦脸,耳朵似乎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饭菜送上去,没怎么动。”管家忧心忡忡。
卧室的灯是暗的。
“你们不放心就等着。”我吩咐他们:“让厨房准备饭菜,等会可能会叫晚饭。”
“好好。”管家连忙答应,放下心来。
我很少使唤郑家的佣人,因为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但如果是郑敖需要,我会吩咐下去,因为他们巴不得这个。大概我确实是因为从小长在这个环境中,反而并没有那些“人人生而平等,一切特权阶级都该被取缔”的思想,我很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分级制度,有分级制度就有三六九等,有些人承担的责任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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