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帮他擦汗,思安想安慰她别哭了,他会好的,还是睁不开眼,有时候听到太医无奈的叹息,思安心里提起来,难道自己患了不治之症,醒来后才知道他想多了,并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而是因为他这一回病得急,用药几天没有起色,最后得出结论只能慢慢调养,太医每天顶着某人乌云罩顶的脸色给提溜来治病,难免心有惶恐。
时而昏沉时而清醒,醒来的时候少,时间也不长,睁开眼睛没看清楚眼前情形就支撑不住闭上,耳边有时清净有时热闹,听到许多人的声音,但就是没有听到他最想听的那个人的。
思安心里着急,温行就快要出征了,这时候理应很忙,不知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能一直病着了,他还有话要和他说的,他应该趁出征前多与温存而不是趟在榻上。可是老天仿佛听不到他的呼声,越是着急越是醒不来。
有一日他又在模糊中恢复了点意识,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他慢慢寻找着知觉,感觉手上好像握着什么。
重量压在他掌心,粗粝厚硬的是长着老皮的茧,温度却暖热。
是温行的手。
原来他还是会来看他的。思安欣慰,想睁开眼看看,回握这只手。
温行感觉到思安的手指微微动作,自梦中似乎想抓住什么,只是太软弱无力,更像挠痒痒一样轻轻在自己的指节擦过。
床上的人仍然双目紧闭,睡梦里眉头紧皱呼吸急促。
温行覆上思安的额头轻轻抚揉,直到他眉间舒展气息又归于绵长。
太医说他这两日就会醒了,但是也说不准哪一日。本来病未好全又惊风入体,元气未补好又消耗心神,这一病竟比之前都显凶险。
思安睡得很安静,身体陷落在层叠柔软的被褥中,气息与身形都单薄得近乎微不可察,若非瘦削的双颊露在被褥外,几乎难以发觉床上还有个人趟着。
如此脆弱,如何能孤身一人在东都面对风刀严雪。
温行帮思安掖了掖被角,负手慢慢走出金鳞殿。
在连接内宫与外朝的夹道上,杜卉已久候此处,见温行过来,他踟蹰了片刻,抬头迎去。
“大哥,我……”
温行打断道:“怎么站在风口说话,跟我来。”前殿周围设有一些存放折报的房屋,此时没什么人,侍卫布好防守后房门关起,兄弟两各自落座,温行道:“说吧。”
杜卉也不再犹豫,开门见山道:“大哥,我知道错了。”
温行坐在方几前为两人各倒一杯茶水,道:“行了,我是你大哥,还能兜不住你小子。”
杜卉急道:“不是的大哥,先前我没听你的话,差点害了……”
温行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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