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想西海滩（1 / 2）

第一章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广告的他感到很累但是睡不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慢慢旋转着台灯的开关戴上眼镜拿起一本书来看。外面起风了风把窗子吹得呼呼作响他缓缓地起身把窗子关上然后又回到床上。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看过的那页书的内容于是重新来过他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却不知道自己读的什么内容于是他摘下眼镜把书放到桌子上然后关上了灯。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在黑暗笼罩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六十岁生日时孩子们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他很仔细地打上了和妻子在日本度假时她为他买的那根深蓝色丝质领带他又想起了那个愉快的夏天那时妻子还很年轻他们像热恋中的年轻人那样手牵着手在海滩上漫步然后在临海的旅馆中肆无忌惮地享受着鱼水之欢他一边伏在妻子光洁润滑的身体上甜蜜地摩擦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望着沙滩上的海鸥憧憬着将来。他望着妻子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可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美丽羞涩的小姑娘。妻子把手伸过来放到他手心给他握他的心颤抖了一下轻轻抱住这个陪着他走过了近半个世纪的女人想去吻她妻子也转过身来回应地环绕住他他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孩子们都来了并且也带来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到来使得屋子一下显得狭小起来虽然有些乱但是他喜欢。他俯身抱起最小的那个孩子把她轻轻放到沙上。望着她乌黑清澈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每个人都很健康快乐。他婉言拒绝了妻子关于健康的建议喝了一些酒然后和孩子们谈着他们近来的状况和种种趣事。整个聚会气氛很融洽他沉浸在安定天伦的满足中。除了在吹生日蜡烛时被突如其来的干咳所困扰外一切都很顺利。但这并没什么妻子给他到了一杯冰水他一直都是喜欢喝冰水的甚至在他这个年龄依然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喝完冰水后他感觉舒服多了。晚饭后小孩子们把蛋糕吃的满脸都是然后把奶油弄到屋子里他们所有能触摸到的地方他笑着摇摇头任他们恣意玩耍。桌子上摆满了孩子们和妻子送给他的礼物。他拿起大女儿送给他的礼物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装潢精美的相框里面镶嵌着他和妻子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照片。他满意地望着大女儿却突然在她的鬓角中也现了几丝白。

参加妻子的葬礼时他显得很平静他只是长久的望着她生前的照片反复回忆着她年轻时的模样回想着他们初次约会时的情景。一生中她总是像个孩子那样陪伴在他左右给他带来无尽的欢乐又像个医生似的悉心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无论有什么事她都会事先跟他商量才去做的这一次却像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悄悄远行匆忙地连他都来不及悲伤告别甚至他有种错觉那只是她跟他做的一个游戏而已。回到家他脱下外套屋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个人他觉得这是人生必经之路但还是感到一点孤独。就像在孩提时代总是盼望着假期永远都不要结束虽然知道最终的结果可最后还是感觉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他很想喝杯冰水可冰箱里没有了冰水他只得喝了杯温水后走到卧室里。关上了门。桌子上放着一瓶妻子常吃的药床上还放着一本妻子没有读完的书中间夹着她亲手做的书签当页上还有她亲笔的点点注记。他读着下面标注的那句话“……理解让爱情幸福终身无疾而终……”

他躺在床上轻轻翻着那本书枕边依然留有她的香他闭上眼睛泪水终于忍不住倾泻涌出。

他忘不了告诉妻子说准备在梵想盖一幢别墅时她的眼神后来他也曾兴奋的给父母打电话说了他的计划他已经在梵想西买了一块地并且准备在那个风景秀丽的海滩上建一座小城堡其中有送给他们的两个房间。虽然计划后来没有如期实施但是他们都很幸福地去憧憬后来父亲在去世时还念念不忘这件事。如果不是他在那场大病中几乎丧了命或许一切都会如期所愿。

那是在他去同辛市时所遭遇的一场自然灾害巨大的山洪把同辛市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并且中断了一切通信和交通。更可怕的是山洪还带来了恐怖的nrs病毒那是一种罕见的流行病毒数以万计的成年人在浩劫中丧了命。他很不幸地也受到了病毒的侵袭但也很幸运地活了下来。他在医院里整整呆了一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那种病毒的感染性很强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要不行了他甚至看到了死神把那张牌缓缓地向他递过来如果不是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直给他的关心照顾他想他一定会死在医院里。（wwW.广告）她是照顾他的一名护士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名字由于护士们每天都是戴着口罩他只能看得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这双美丽的眼睛曾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给了他勇气和希望使得他能够坚持下去。她曾多次冒着自己被传染的危险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有种错觉以为她就是他的妻子在他痊愈出院时他醒悟过来可经过三百六十多天的朝夕相处他已经离不开她。他曾经痛苦地挣扎过可后来他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了她当她告诉他她也很惦记他时他忍不住拥抱了她情感迅凌驾于理智之上一切如暴风雨般没来得及防备便已经结束了。她告诉他说和他一样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在她把一切凌乱收拾完之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他还记得从同辛回来时见到妻子和家人的情景妻子原本丰润的脸庞显得十分的憔悴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他的怀抱大哭起来。没有广告的晚上他抱住妻子和她亲热地缠绵说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他想对她说句抱歉之类的话可是却没有说出口他默默地走出了她家然后想可能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他回到家拿出那张梵想西海滩的地契把它封在信封里寄给了她。信中没有只言片语只有那张地契。

过了些日子他收到了她的回信。信里有一诗还有那张地契。他把那封信连同记忆一起夹进一本古书放到箱子的最底部。

意外的插曲使得梵想海滩的别墅建造计划无限期的搁置起来他不愿再想起却又无法忘却跟中断梵想别墅计划有关的地契和与地契有关的人。好像就在妻子去世的前几天她还提及此事。他告诉她说准备把那块地留给孩子们以后如果他们愿意就可以在那儿建造自己的如意度假别墅。她像小姑娘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说有没有别墅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他相濡以沫有一个平安幸福的家庭就心满意足了。他说委屈你了我许了这么久的诺言都没实现你是那么喜欢海。她抱紧了他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第二章

在卧室里书柜的第三排从左面数的第六本书里夹着一张照片。当时光倒流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冲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坏了迟到了！他匆匆跑进学校。一转身看到她也正跑向教室

她穿着一件暗绿色花斑白色底色的上衣由于剧烈地运动脸上泛着可爱的红晕他甚至可以听的到她急促的呼吸一时间一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左右着他他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一时竟忘记了该说句什么。

怎么了？你不去上课了晚了！快呀。她冲他喊着人已跑进教室。

他再也忘不了她。终于在一次自习课时他与她邻桌交换了位置尽情地欣赏着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她曾几次无意间窥到他肆无忌惮的注视为了使大家都不会太难堪她写了张纸条悄悄塞给他。他如获至宝地双手接过并没有在乎她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此番举动使得她忍俊不止。

照片的背面粘附着那张已褪色的字条。她娟秀的字体依然清晰可见——“拜托请不要一直那样盯着我看好吗？”可是后来他们真的成了朋友——真正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她静女其姝优雅可人。他张扬且有点俏皮倒也不招人厌。想起来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日子尽管他一直打着更进一步的小算盘可是中学生还能怎么样呢？

中学毕业后的那个假期是记忆中的乐园。他们一起游览了天湖山还去了海象岛上钓鱼。她喜欢海她选了一个临海的城市读大学。他不知为何没和她报考同一所学校是在感情上的若即若离还是什么他不想被她识破那个连傻瓜都看的出的小秘密他已经无可救药地陷入了恋爱的漩涡中。

后来她邀请他去她家吃晚饭他受宠若惊地中午就赶到了。她即好气又好笑地带他到自己的房间我妈妈午睡呢她晚上出去有事。你来这么早想惹事啊？既然来了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请你吃饼干。他一边品尝着她递过来的食品一边和她天南海北地乱侃。从里约热内卢的钻石到学校小店的香草冰淇淋后来她跟他谈起了自己的理想和最近的打算。说到打算对了她问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其实打算是早就有了他就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啊。他觉得她是个把整个心思放在学习上的文静女生自己却不过是个青春芽的傻小子怕说出来自己的心事惹她烦恼。于是违心地支吾道我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噢咱们是好朋友吗?她注视着他的眼睛问。我们？他一怔。她突然紧锁双眉轻轻咬住下唇说我们分手吧！我们选择了不同的大学今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分手！竟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来。其实他并未有过太高的奢望虽然他想的很多可毕竟是学生时代又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只不过希望她能把他与其他的好朋友有所区分他能在她心中有所牵挂。虽然他也曾想象过将来的一天与她依依惜别的场景可是她竟突然说出分手这个单词来对他的打击如同将一条受宠的热带鱼无情地抛入了北冰洋一般。他睁大眼睛委屈地望着她然后终于在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中捉到了一丝戏谑。怎么要哭了吗？她咯咯地笑起来……

他还没见过她这样调皮可爱的样子一时间就有些想忘乎所以地说些我喜欢你的话却又难以启齿地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她突然走过来亲热地拉住他的胳膊低头附在他耳边。近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呵气如兰的温存。哎你知道吗我们班的班长和黄黎在恋爱呢。他觉得自己的心咚咚跳得厉害故作木讷地说你知道的还真多啊。哎你什么意思啊！？我跟黄黎是好朋友啊！啊你看看你的脸嘻烧啊。她笑着扔给他一只小镜子。不过说真的你怎么没选海西大学啊？我觉得那所学校挺好的。你要是跟我一所学校或许……她突然停住不说话一双妙目顾盼有神哎？你把音柱装好啦？你会修琴啊?他默不作声地拿起提琴轻轻地演奏起那只著名的曲子——“你微笑中的影子”。他有一段时间没拉琴了可这支在心中默默地为她演奏过千百遍的曲子却如行云流水般在琴弦上荡漾。一切无需多说曼妙起伏的琴声泄漏了他珍藏的心事。她静静地听他拉完那只曲子突然紧紧地抱住他——“我喜欢你。”

大学毕业后他第一次去找她她斜倚在门前等着他暖风摇曳着她的卷和裙带他赞扬一句衣服真好看随即脸上一阵灼烧突然想起来那次去她学校找她。那是快到暑假时约好一起回家她也是穿这身衣服乳白色浅紫纱的连衣裙。买好车票后他请她去吃饭。她说我们自己在宿舍做饭吧然后就在商店里买了一堆东西回她学校。整个宿舍楼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很多同学早在放假前一个星期就走了不过到也安静。他看着她很淑女地把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便满心喜悦地开始浮想联翩……浴室里的水哗哗地响她不知何时走开了。等到美人出浴时他一下子呆住了。他未曾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水滴从她的长上淌下她的身上也到处沾満了可爱的水珠。平时那个安静的姑娘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艳丽和浓浓的生活气息。他揉揉眼睛茫然地问了一句是你吗？她惊叫一声说你干吗呀眼睛都直了！他调皮地双手作抓人状她像兔子一下迅跳开拿起切蛋糕的塑料刀笑嘻嘻地说你别招我犯错误快好好吃饭。她做的饭真好吃他一边吃一边心想她是否天上的仙子下凡啊现如今到哪儿去找像她这样即漂亮又心灵手巧的姑娘去然后又暗暗高兴自己真是中了大奖了竟能得她相伴。这样想着他便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脸上还有没擦掉的水珠。她伸手轻轻按了他鼻子一下说绝对不行连想都不能想。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在那儿浮想联翩忽见他脸上起了火烧云便暗叫不妙。隐约看穿了他的心事转身就逃。他跑过来轻轻捉住她她惊叫一声挣脱不掉索性转过身来正视着他的眼睛。在她一脸正气的注视之下他显然有些手足无措轻轻拉住她的裙带吐吐舌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听了立刻满脸绯红把脸深深埋在他怀中。这时恰好年轻的小保姆买东西回来望到这少儿不宜的一幕做个鬼脸飞快的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