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靠在床边身旁是刚刚还挣扎不已现在却打着呼噜酣然入睡的女人——我的母亲。
整个房间沉闷又诡异地流动着黑色的漩涡冷冰冰的色调只有窗外那抹月光照在我赤裸的脚丫上。很冷我不得不随手扯出一条毯子裹紧自己。想哭但眼泪早在这场声嘶力竭的哭喊中枯竭了在这样寒意袭人的夜晚冰冻了。一阵寒气穿透我整个瘫掉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战。随之而来的便是震撼我全身以及每一根血管的冰凉的泪水如洪水般冲破重围一不可收拾。我就如同这泪珠般在它诞生之际是滚烫的心而落下之后因环境的影响不得不变成冰冷的刀。
记不清楚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它们就像什么膨化食品般饱满地塞住我眩晕的大脑没有一丝空隙。所以当我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时一阵的犯呕恶心。我想我是感冒了又是一笔开销又需要钱。
我像个机器一样开始工作了。把简陋凌乱的屋子扫了个遍;把堆积在厨房里肮脏的碗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放在碗柜里;把家里掉在各处的被单和衣服睡过没睡过的穿过没穿过的通通塞进全是洗衣粉的盆里用力搓用力清干晾着;把掉在地上的书和遗落在角落的收据归纳好;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通通弄干净把所有不整齐的地方通通弄整齐;最后还在几乎快晕厥的情况下把整个屋子狠狠地拖了一遍。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迈不开步子头却轻飘飘地快要飞到什么鬼地方去了身体四分五裂我废了彻底地废了。
这并不是我一大清早就要做的事情可我就是有这种不可抵挡的欲望一种想要清洁一切肮脏事物的强烈欲望。
把脚踏车快推进车棚也没有锁就冲向教室。必然的迟到固然的冷漠。从后门静静地闪到最后一组最后一个位子顺势坐下这是我的固定坐位。因为我总是全班第一的成绩所以我有自主选择坐位的权力。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被人注视只想一个人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做我自己应该做和喜欢做的事。但与我所期待的正好相反我成了班上的一种现象全班都对我这个怪物印象深刻。在它们眼中我就是个无法理解神神秘秘的怪胎。
第一节数学第二节数学这是糟老头子的课。第三节英语课这是身体比例极不协调的女老师的课。第四节地理课这是班主任的课。我从难以逾越的书墙中抬起头听他的言。他本来就瘦再加上带了高三我们这个可恶又可悲的班弄得他几乎不成人形都快成精了。每天都要紧张兮兮地竖着耳朵监督我们不说就连谈恋爱的时间也都被我们剥夺了导致二十八岁孤单男性体内的荷尔蒙分泌极不协调。单薄的身躯在小码的衣服里来回晃荡像是夕阳下无人问津的稻草人。硕大的双眼突出在溃陷的眼眶里看上去像干尸十分吓人潜台词则是:小子你欠我的两百万什么时候还!如同政治老师所说:如果不是每天早上两瓶酸奶的功劳你们班主任早被二级台风刮走了。
这次他拿起毫无作用的辅助工具——黑板刷表情有些复杂地说到:“今天会有一位新同学转到我们班来大家不要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现在你们都已经进入高三第一复习阶段的尾声了有些同学还……。”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收回目光集中注意力在书本上。
“当然也要帮助这位新来的同学。好了大家安静(根本没人说话)现在来介绍新同学。”
我听到了有人走进来的声音拖沓缓慢。这声音这么深刻如此熟悉截掉了我接下来的呼吸。我不得不抬起头望向声音的声体。这个男生颀长瘦弱顶着蓬乱的头遮住了眼睛模糊地看到了那张躲在阴影里的脸棱角分明。松松挎挎的黑色套衫和破破的牛仔裤斜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低着头认真地像是在数地下的蚂蚁。
他不是——望着他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不可思议埋藏以久的画面。
一片寂静。
“方泽云同学介绍下自己。”班主任拿起了他的辅助工具黑板刷难堪地说。
“大家好我叫——”他无可奈何地吐了一口气声音很低沉。
“方泽云。”真是他我的眼眶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激动而湿润起来为什么?
又是一片沉默有几个活跃分子按奈不住了。
“长得好帅喔!哪里来的?”
“这小子话都不说他牛b什么啊!”
“我们班总算有个帅哥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
“要怪才有个性好不好?”
……
“好了就到这里了方泽云你坐苏晴旁边吧!别说话了都开始抓紧复习。”班主任的话及时缓和了尴尬的气氛草草地了结了这个本不该有的自我介绍。但我不赞同他的做法为什么偏偏坐我这里呢?放眼望去拥挤的教室也就我这地方还容得下个坐儿。顺着老师所指方向他径直朝我走来没有表情空无一切的脸上分明写着——i don not know who you are。为了掩饰我惴惴不安的情绪只好埋头于四面铁墙的书堆里。他拿下肩上的书包放在地上转身就出门搬桌椅去了。我继续埋头自习只是内心不再平静。
如果没认错他是我小学一年级至五年级的同学兼画友。在班上即使是撞到了我他也从不和我说话。可一到画室他便开始活泼起来。不仅主动和我说话还告诉我怎样画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房子。记忆最深刻的是每次他父亲来接他回家只要看到我都会叫我坐他家的小车回去。当时的我是快乐的因为我不会想到富人是怎样看待坐在他家私人小车里自得其乐的穷女孩的。而这一切的快乐源自于我父亲的存在。
第四节课下了都没见他带着桌椅回教室而奇怪的是班主任居然对此不闻不问。
日子每天都被充斥得满满的计划本上永无止境的任务和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练习题在脑海里大幅度旋转。除了每天放学后照顾生病在床的她其它时间我都是拿着一本书在昏天暗地地背或全神贯注地在做一张卷子。这种临界点拼死拼命奋不顾身的状态对于一个高三学生来说诚然不易你要问我怎么做到的我只能说:我甩掉了过去放弃了未来只注重现在的每分每秒。憋着一股劲盲目地撑着。马不停蹄脑子转得飞快根本就停不下来去思考我正承受着怎样的生命之重又或者是生命之轻。
今天是11月25号他来校一个月并开始和我讲话值得纪念的日子。
“能告诉我这个数学题怎么做的吗?”
我几乎没把这个仿佛从另一个星球传来的声音当回事它就像是在传到我耳边的那刹那忽然被掐掉似的没有唤醒沉迷在书中的我。当他用脚蹬我的位子并把红色扉页的突破高考数学推到我演算的草稿纸上时我才如梦初醒地向他望去。阳光透过窗户被折射成无数的光芒全都星星点点地在他脸上慢慢地移动着。那是他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长且密的睫毛却像他的头一样宣扬着叛逆和倔强。瞳孔里有黑融融的液体在缓慢地流动着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像小雄维尼的眼睛。
“干嘛!”我冷冷地问。
“问你题。”求人都还是那副毫不在乎随随便便的样子。
我对他的回答有些疑惑。因为除了班主任的课勉强撑着其他老师的课他都是倒头就睡。在那些老师眼中不过是又多了个不听话的臭虫只要他不咬自己可以视而不见。而下课后他便从书包里摸出一包烟溜进厕所。
“你是我小学同学。”
“什么?”亏他还记得。
“还一起学过画画。”他用脚蹬住我的桌子舒展着身体看着别处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你居然都记得!”
“你不是也记得。”他回过神来定定地注视着我。
突然呼吸不过来干嘛这样看着我。“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知道我们是小学同学还一起学过画画的事了。”
“对我当时一进教室就看到你了。你瞪着那么大双眼睛盯着我想不记起你都难啊!”突然间现他忧郁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笑容。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可以问你题目吗?”
我望了一眼其他同学对他说:“你干嘛不去问别人?”
“你不是这班上的头儿吗?”他一脸的认真显得极其不认真。
“谁告诉你的我可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
“那可以问你题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只好说:“可以。”我的话才刚出口他就立马拖着椅子坐了过来。这样近距离地和他并排坐着真真切切地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旋问到从他身上散出的一股单纯的烟草和小孩般的奶香味整个人感觉怪怪的既兴奋又害怕。
他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堕落虽然每节课他几乎都在睡觉可他却告诉我他都在听(边睡也能边听课真是达到境界了)。
而且他从前的重点高中早就把高三所有的课程全学完了。
天气越来越冷晚自习的同学也越来越少。不光是体力的消耗精神的空虚匮乏也在日益倍增地折磨着他们。所以有些同学早就放弃了这个工程浩大的建筑修在一半的房子在风中岌岌可危。
我裹紧了衣服蹬了蹬脚继续回忆在脑海中来回背过无数遍的知识大纲。我喜欢这项工作。刚开始只是一个知识骨架随着不断的复习不断的知识补缺再一点点地把“血和肉”填进去使它完美起来。
“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啊——深更半夜的你想吓死人啊!”我回过头是他还在笑一双明亮的眸子。
“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居然这么拼命。”他走向自己的课桌从里面翻出个闪耀的mp3顺势将耳机塞进耳朵里没走底着头按着什么。
“在听什么?”
没有回答只有两个人之间沉默空气的回荡。
“你不走吗?我要走了。”我一边说一边将书笔记本和笔放进包里。
“这么晚回去你还要百~万\小!说吗?”
“恩?”我抬起头将书包里的书抽出来递给他看。
“是村上的书!”他无不惊讶地望着我。
“以为我只是个书呆子不会看这种书。我可看了不下十遍了而且每次看我都会——”我的话戛然而止。
“会哭是吧!”被他说中了。
我认为应该还说点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背上包说了句别忘了关灯就跑了出去。
骑着我那辆破车出了校门却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想可能是他但我不敢回头看。这段路两旁种着一排排张牙舞爪茂盛的大树没有路灯只有偶尔疾而过的只留下瞬间光明和灰尘的的士和小车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人毛骨悚然。我快前进在想回家的路上还要受这等煎熬真不是滋味。前面闹市区一片灯火璀璨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不禁回头一看。
“居然是你吓死我了。”他猛地刹车但车已经冲到了我的前面。
“喂!看你那么瘦力气到不小怎么可能骑那么快。”他回过头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对我说。活脱脱像个刚踢完足球回家的小孩。
“一起走吧!”他说
“同路吗?”
“走了就知道了!”
“好吧!”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大街的长度只有4oo米左右。路灯很好看灯光微弱但温暖人心。有很多小商贩因租不起门面只好推着小车贩卖食物。有各式各样油炸的小吃;蒸着还飘着清香的桂花糕;暖胃的粥;能吃出眼泪的麻辣烫;鲜香放着葱花的混沌;还有老人举着一棒冰糖葫芦站在街上的一隅默默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而门面一般都是精品店咖啡屋和便利店。这样温情的小街对于冬季想散步随处逛逛的人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去处。大部分时间我都只能踩着单车匆忙地经过这里瞥一眼周围迷人的景象。只有一次我才真真切切看过这里。
那天晚上回到家推开门冷冷清清。我想她是记得我生日的只是出于无奈不得不出去挣钱赚明天的生活费。因为早上我现压在餐桌上的生活费多出了三十元。我呆坐在没有灯光黑漆漆的房间里聆听着空气不断流动的声音不想做任何事。最后我一个人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
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刚进门一股浓烈的酒和呕吐物的混合臭味就打散了我所有美好的感觉。她回来了。刚想进房间说些什么却看见她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床上身体硬硬的手死死地捂住腹部全身在不断地抽搐。湿淋淋的长罩着整个头看不清那张脸上是怎样撕心裂肺的表情。地上全是她吐的一滩滩垃圾散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恶臭。我呆在门口晕头转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夺眶而出冲到她面前跪在黏黏的呕吐物上细声哀伤地问:“妈你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吗?”
“妈你别这样你别吓我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呼喊咿咿呀呀地开始呻吟我用手拨开她脸上的头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可那张苍白极度扭曲布满汗水和泪水的脸让我不知所措。
“妈是不是那里痛你哪里不舒服我到底要怎么做呢?”声音好像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听话。是我不好……”
她看着无能为力痛哭流涕的我开始吃力地舒展自己的身体然后指着前方的梳妆柜憋出一个字来“药”。
吃完药后她渐渐平静了下来。我握着她浮肿的手看着她均匀地呼吸然后沉睡过去。最后我瘫在了床边上脑袋都快炸掉身体已被抽空。尽管全身像是被涂了层油般的难受和不自在但我已经每有一点力气去清洗这所有的一切。画面就此转到了文章的开头。
“在想什么?”
“奥没什么。”我避过他的询问眨了眨眼睛眼睛不能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泪花。
“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到我们学校来?”
“奇怪吗?”
“有一点。”
“被以前的老师赶了出来。”他平静地说。
“何必呢?”
“是啊你又何必呢?”
“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吗?”
“你——你那么拼命地搞学习搞学习。”他望着我。
“这个嘛很简单。我没有你那么命好即使考不上好的大学也没关系。因为你的父母有权有势你对你的未来根本不用犯愁。而我除了这样拼命的搞学习就没其它的武器了。”
“你真这样认为吗?”他的脸在灿烂的灯火中突然暗下来很悲伤的样子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你也看村上的书吗?”
“恩!”
“你肯定也哭过不然怎么知道我——”
“男生怎么能随便哭但说真的我喜欢渡边那家伙。”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笑了出来。
他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有几颗闪闪亮的星星。
“你们很像!”我一本正经的说。
“是吗?哪里?”
“都刻意地与这个世界保持距离却在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周遭生的一切。”
他停下脚步再次望向我“可别这么深奥我听不懂。”我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这似乎只是他个人而且绝不允许外人所知的秘密并不希望有人能看透这一点却被我无意识捅破了。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他停好车向对面的便利店跑去没过多久就见他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从购物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给我把剩下的东西塞进自己包里。
“巧克力?”有些纳闷一看标价居然这么贵。
“这一快巧克力可是我一天的饭钱你可真舍得。”
“不要吗?那给我!”他正准备伸手来拿我向后退了一步。
“那你包里的是什么?也是巧克力吗?”我陷入慌乱之中。
“可乐还有烟。”
“哦!”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送一个女生巧克力有什么意义。我只感觉到自己的脸快被烧透了只好低着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没男生送过你东西吗?”他追上来。
我没说话继续走眼下的路。
“你看你的脸都——”他盯着我看就是不肯放过我。
“对是没人送过我巧克力。我可不像你是这方面的高手。”我有些懊恼认为自己太敏感了气呼呼地说完这些蠢话就踩着车向左拐。
骑出了这条街仿佛刚从十八层地域中解救了出来如释负重。禁不住往回头看见他向右拐驶进了黑暗之中。
终于回来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做完所有该做的事后我惬意地躺在床上开始回忆今天生的事突然觉得自己暗无天日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那不是令我压抑的黑色也不是让我难过的灰色而是让人感觉甜蜜富有希望的色彩。
充满期待地走进教室却现他没有来。早自习下了还没来第四节课下了也没看见他我突然有种预感——他不会来了。心情忽然跌到了谷地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桌椅没被班主任勒令搬走一如从前只是位子的主人不再来了。再也没有人会不定时的问我问题吵我了。再也没有人会突然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害得我坐立不安了。再也没有人会让我对此刻的人生燃起新的希望了。抬头望见的天空都显得少了些什么没有了一团团白白的云朵没有了滑翔而过的小鸟没有了阳光没有了任何生气冷冷的呆板的像块只上了灰色底的油画布。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
“老师方泽云还来吗?”趁着班主任给我讲他题的间隙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他嘛可能还会来吧!”听到如此不确切的回答我急迫地问道:“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样做同桌有感情了吧!因为家里的事吧。他一直都不是很听话能在我们学校安静地呆上一个月没出什么事算是奇迹了。”
“他家里的事。”我暗暗地想着。
闹市区小街上的店子外都挂上了q版的圣诞老人树枝上都被缠绕着五彩小灯泡一圈圈地环绕着一闪闪地营造着即将到来的节日气氛。轻快悦耳的节日歌曲不断从店子里传出来我心里面装着的却是不可拯救的孤独和茫然。
急匆匆地锁好车现双手都快要冻僵掉了。推开门是难得的光辉一片。她在厨房里忙着什么桌上摆着四个被扣着的菜盘。她走了过来开心地说:“快洗手吃饭了。”
“今天——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奥没有。”她有些不自在捋了捋额头上散乱的头。“你老师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多关心你他说你最近身体可能不是很好上课老是走神这都怪我。前段时间你要抓紧复习又要照顾我肯定累着了。你老师说学校今晚不上晚自习放四天月假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月假了吧!”
“恩!”
我盛好饭翻开碗有我最喜欢的红烧肉和土豆丝。今天是难得的场面不光是她亲自做了我喜欢吃的菜难得的是还有她的陪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情流露冲昏了头可心底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的反感和厌恶因为这样刻意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我曾经无比渴望但无法得到的亲情我不能接受也不能适应。
“多吃点。”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泛着泪光。
我慢慢地嚼着口中的米饭和菜这全都是她为我做的我要慢慢地吃我要记住它们的味道。那是多少年前的记忆了我天天都能吃到她做的菜。当那熟悉的味道在脑中无限被扩散碰触到根敏感脆弱的神经时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感动哭了出来。这是我妈的味道。
吃完饭她不让我收拾要我坐到沙上去看看电视。望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蜡黄枯燥的头肥胖臃肿的身体有些悲凉不知道心中对她的恨还剩多少。电视里头放着宇多田光的〈〈first 1ove〉〉是一部唯美日剧的主题曲。曾经还感动过我但我不相信这世上能有这样的爱情。
“喂找谁?”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喂再不说话就挂了。”
………。
“妈我出去一下最迟一小时后回来。没什么事就一个同学找我。”
“好别玩得太晚。小心一点多穿点衣服出去过马路当心车。”
踩上我的单车飞快地奔向闹市区。长长的头在冷风中飘扬。
即使来来往往的人们川流不息通通拥挤在这条灯火通明的小街上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他。他背着蓝色的双肩包包里好像还放了很多东西沉甸甸的。乳黄色的棉衣紧紧地扣着依旧是一条破破的牛仔裤头还是那么乱。他底着头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插进了棉衣的口袋里脚尖好像在地面上写着什么。我静静地走向他。
“喂!”我屏住混乱的呼吸大声地对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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