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过去,却惊见那把剑不知在何时消失了,取代它躺在祭坛中央的,是一名青年。
青年容色俊逸,身姿文雅。此刻,他闭着双眼,身穿上古贵族的衣饰,静静躺在那里,似乎陷入了长久的安眠。
沧溟愣住,始祖剑呢?
她仔细打量那青年,突然浑身一震,方才恐怖的感觉似乎又席卷而来,她顿时明白,始祖剑从未消失,这青年就是始祖剑!
他是襄垣。
安邑族长蚩尤胞弟,始祖剑剑灵。
方才画卷上的景象在她脑中变得无比清晰:落魄青年从神农神上手中接过木禾,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冷风长啸,长流水在他身上凝出一层寒冰,冻得他嘴唇青紫,浑身瑟瑟发抖。
见他这般可怜,神农又使神力让他身上暖和起来。
你要去不周山?
是的。
你去做什么呢?
去寻找……锤炼魂魄的方法。
魂魄?不,年轻人,魂魄不是人该擅动的。
可是我只有它。襄垣看着神农,低声道:您是伟大的人皇,拥有无穷无尽的神力,万物在您手中生发,鸟兽在您脚下奔走,您无法理解像我这般孱弱的凡人,对于力量是多么渴望。
不……我也会有神力凋零的一日,甚至有可能消散于天地间。神农摇头,试图劝说他放弃不自量力的旅途。
襄垣也摇头,皱眉道:我想成为安邑的武士,安邑却从未有像我这样羸弱无用的人,若非哥哥救我,我早已夭折风雪中。我没有他那样强横的力量,唯有心性与魂魄自认胜于常人,我所能运用的力量也只有它。
见劝说无用,神农摇头,身形渐隐,长流水畔又恢复了一贯的苍凉。
涛涛流波,东去不反,夕阳也在慢慢下坠,轰鸣的水声之下,四周反倒如死一般寂静。襄垣站起身来,朝西北面凝神遥望。
沧溟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沸腾的血海。
“怕吗?凡人。”
商羊的声音于虚空中沉浮,沧溟四下看去,不见神祇的形象,只有沉沉的黑暗包裹这空旷阴冷的房间。
她当然是怕的,看不见商羊,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光明与柔润,徒留她与始祖剑对视,好比将一只绵羊扔进虎穴,随时有丧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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