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庭外哗然声一阵高过一阵,更可怕的是那老妪能将石仪样貌描绘的巨细无漏,更将每一次接头时间地点交代清楚,一个身在后宫的老妪如何与杜相门人石仪如此熟悉,交际频繁,如何不叫人斐然。
自此之后,各豪门中掌舵人闭门不出,又过几日后,小道消息纷纷传出,皆说各豪门已择选新的大树依靠,弃了杜相这摇摇欲倒的参天老树。
与此同时苏府门庭若市,来拜访的人常常排不上号要改日再来。时人嗟叹,恐杜相退了戏幕,苏太傅又将会变成另一个杜相,然而到底会不会,没人可以精准的预测。
而在这场飓风中,一直没有采取强硬手段制衡苏太傅的杜太后,终于在这一日递出一旨,召太傅苏长亭于午时三刻时入慈安宫觐见。
苏长亭走入慈安宫的时候,步下有些虚,他不是第一次走入慈安宫,但却是第一次感到害怕,明明所有都掌握在手,但怕是上一世的阴影,导致他依旧患得患失,难以安宁。
慈安宫院前,太后正抱着挽晨嬉笑嗔怒,俨然母子温馨的场面。苏长亭动容,迟了一刻才拜道:“微臣,参见陛下、太后,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太后千——”
“免了。”杜太后冷声打断道,并未看弯着腰的苏长亭,而是转头对遗庆吩咐道,“送陛下去休息吧,他该困了。”
“是,太后娘娘。”遗庆将陛下抱下去后,杜敏贤才轻慢地抬头看去苏长亭道,“听闻太傅棋艺精湛,不如与哀家切磋一局?”
“微臣技艺浅陋,恐要叫太后失望。”苏长亭依旧弯着腰,谦卑地说着。
杜敏贤却将他的话视若惘然,侧身吩咐道:“来人,准备棋盘棋子。”身旁宫婢应声而去,棋盘棋子送上后,慈安宫院前所有宫奴才皆被杜太后挥退。
一时空寂,杜太后执着一枚黑子,捏在指尖把玩着说道:“记得之前哀家问苏太傅为何不敢直视哀家,苏太傅当时答曰君臣有别,怎敢窥伺凤颜。既然如此,如今哀家也不与太傅客气,黑子已落。”说罢,那枚被杜太后精细的指尖绕玩着的黑子堪堪落在棋盘天元上,落子有声。
苏长亭眉心一动,随即苦笑一下,笑声并无。起手天元,如此……让人回忆无穷。
“太后高明。”苏长亭恭敬一声,随即优雅地捏起白子,还是当初庙口村的那一步,落下。
杜太后落子似乎完全不用思考,接着落下一子,只不过不再是他熟悉的一步,就这样让他稍稍放松下来。
“如此对弈,实在无聊,不若哀家用这盘局与太傅赌上一赌?”落子间,杜太后忽然说道,“哀家的赌注便是这御座后的珠帘,若是太傅赢了,那珠帘便尽归太傅处置。”
苏长亭听罢后,忽然抬头看去垂眸微笑注视着棋盘的杜敏贤。惊讶得一句话都尚不及说,便见杜后抬起头,对视上他,幽幽又道:“而相应的,苏太傅所下赌注也不该少了分量,便用监国圣旨来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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