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连忙锁紧车门、熄了火,让琼琼赶紧伏到后排座位,自己也把身子伏低。
果如所料,四部车子掉头离开时,身在车子里的歹徒们居然向四周开枪,那个食杂店成为他们撒气的重点对象。他们的车子经过时,只缓了下速度,然后继续前行。
这拨歹徒当真极恶穷凶,无端地把气撒在无辜人身,这下不知食杂店里伤亡如何?听着声音远去,探头望去,估计他们估计已在一公里外,便喊着琼琼赶紧下车,就怕他们又杀个回马枪。
前方的食杂店一下子涌出二十来人,有人喊“快避到兵站”,有人喊“快把伤员抬去抢救”在这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人性方显本真的质朴,众人纷纷伸出援手,五名中枪的伤员正被轮流着抬往两公里外兵站。咱帮忙抬着一名伤员,急走四五百米也觉得气促。
许多老司机都知道,五道梁才是青藏公路高原反应最明显的路段,故有了“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叫娘!”之说。咱站在原地歇出了一口气,返回去接落单在后的琼琼。
琼琼还在杂货店门口,一手挨住墙面,很远便可听到她的干呕声。
“琼琼你怎么啦?”
琼琼抬起头唤了声,几乎软在咱怀里,粗喘着气显得极为虚弱。她悲伤师走了,就在杂货店那间后屋里,说着一串泪珠无声滑落。
杂货店有三间后屋,有两间是用来住宿的。当咱搀着琼琼来到后屋门口时,血腥味扑鼻而来,映入眼睑是令人作呕的一幕。
这间后屋四面是黝黑的土墙,通铺沿墙呈“回”字形,中央摆了张方形桌子。昏暗的灯光下,靠门的床铺端坐着一具无头尸体,他的双手依旧保持着结印姿式,那双赤足已经严重冻伤了;他的头摆在面前的桌子,死鱼般的双眼仿佛正瞧着自己的身躯,那神情竟那么地安祥。
斩这班畜生!
墙面、桌面和铺的鲜血早已凝固成暗红色,显然死去已超过十二小时以,此时却有一股愤懑在咱心头激荡。在这高峰荒原的“生命禁区”里,人们总会守望相助,而这拨歹徒却带来的枪声、鲜血和泪水,沾污了这片质朴而纯洁的天地。
咱从厨房找来许多柴木和一把打火机,便点起了火,火舌在这间后屋内迅速蔓延,更多的是浓烟滚滚。
面对燃烧而起的火势,琼琼站在门口,低头数着念珠低声经诵:“皈命神圣净法身:光明无量不可称;皈命神圣圆报身:莲部以及喜怒尊;皈命莲生大尊师:一切有情摄护神;归命历代诸师:佛之三身我归敬!愿师为利乐无量世界有情众生而证圆满佛道,以师的愿力行使慈爱之心,以使所有一切众生同证菩提,达到究竟圆满之境”
“琼琼,咱们走。”咱顾不得琼琼此刻用心多么诚善,只怕那拨歹徒半途折返,强拉着琼琼离开杂货店。
杂货店浓烟孤直冲天,仿佛在飘升向湛蓝的无尽苍穹,半路遇到许多前来救火的人,包括兵站的勤务士兵。咱拦住了他们,一位勤务士兵恶狠狠地问,咱只好回答这是替一位寻证圆满的老喇嘛送行,许多人缄默了,几个藏对着浓烟方向念着:“哞吗哩叭哩哞”
见到勤务士兵持枪,咱却大声地质问,你们难道放任歹徒在这里行凶做恶?这位勤务士兵没说一句话,但双手握紧枪,似要把那钢枪捏碎。听众人解释方明白,原来“西北苍狼”组织投鼠忌器,再兼这里是个小兵站,站内人员多是后勤补给兵种。
宁静的月夜里,数十人默默地回到兵站内,唯一令大家欣慰的是,几位伤员的情况还算稳定。咱和琼琼被站长安排在他办公室里休息,这个站长传达随将军的指示,山鹰小分队即将开拨到位,目前务必要保证所有人员的安全。
琼琼依旧静立于在窗门前,无声地眺望杂货店的方向,双手数着念珠。咱没再劝琼琼,就当她在为圆寂的老喇嘛祈祷,只是心里仍在牵挂着嘟嘟和小狼。
嘟嘟回来了,嘴里叼着那块玉玦,摆起脏兮兮的尾巴向咱邀功呢。看来送出去的麻烦这下又甩不脱了,咱抱起嘟嘟,当看到它身没有枪伤后,不免责备地敲了敲嘟嘟的头。
琼琼回过头来,没有悲伤,只是淡淡说,当掘藏的旅程开始后,伏藏的人将为完成这一使命而奉献自己。
这种说法太玄乎,从目前迹象看,最大的伏藏者应该是李淳风,但他是位道士,号称六壬祖师,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前辈高人在当年盛行的佛事大环境下兼修各道。
天玉沾染了老喇嘛的鲜血,玉里的髓质仿佛渗进了“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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