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茹端着银丝面从厨房回来,一边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待会儿要和姑娘说哪些玩笑话,忽闻得一股奇异的血腥气。
自履霜生产完,房里是点了香的,意在盖住那股子气味。
那么何以如今又有了这样的味道?
她惊慌地奔回了房,一眼便见履霜仰面倒在床上,右手紧攥着一支步摇,左手手腕上横七竖八地划满了口子,伤口几能见骨。而气息已经极微弱了,被红色的缎面一衬,更显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如同一抹即将消融的冰雪。
竹茹手里的碗砸了下来,面条和汤水淋淋漓漓地撒了满地。她奔出去叫道,“侯爷!”
履霜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发黑,半晌都看不清东西。几乎分不清是地狱还是人间。但过了一会儿,视线逐渐的清楚起来。同时她感知到自己左手缠了厚厚的纱布。心中明白,大概是没死成。
转头去看。成息侯扶着额头,疲倦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竹茹捂着嘴轻轻抽泣。她不由自主地长长叹了一声。
成息侯听见这声叹息,眼里的泪水一下子下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今年才只有十六岁,以后的人生还长,还会有很多健康的孩子。”
履霜失血过多,中气虚弱,勉强道,“可再有多少,也不会是这一个了。”
他是不会懂的。
那个孩子,除了是她的儿子外,是窦宪的延续,是她这一生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情感的见证。也是她得知所有真相后,最后的期望。
他的死,将意味着她今后与窦宪的人生,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如同她的爹娘一样。
她陡然觉得怨恨,喃喃地苦笑着问,“我有什么错?为什么我要遭这些罪?为什么?”
成息侯怆然地转过了脸,无言回答她。
为什么啊?
她好不容易地离开了谢府那样的地方。好不容易地在十几年冷冰冰的人生遇到这样一个人。好不容易因为他,而忘却了那些可怕的记忆。
可是一夕之间,所有都颠覆了。
他给予她的一切,通过这样残酷的方式收回。
成息侯不敢深劝她,只是流着泪说,“爹这一生,失去的已足够多,左右你一没,我也跟着去了便是。可你怎么不想想你母亲?她一生所有,唯你而已...”
母亲,生她时难产血崩的母亲。履霜到现在才真正理解她。而如果她还活着,知道自己拼死生下的孩子,有一天也走了自己的老路,那该多伤心啊。履霜这样想着,心中一痛,一颗极大的泪流了下来。
这件事之后,成息侯和竹茹两人,每日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履霜。
她不知是因看管的严,找不到机会。还是被劝说的歇了心思。总之,再也没有尝试过自杀。
但对万事万物,却逐渐的淡漠了下来。原本只是性子安静的,如今却变成孤僻了。常常一天下来都一言不发。
成息侯虽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陪伴她罢了。
而在这时候,府里来了人,传来圣上要宣见他的旨意。他放心不下履霜,思虑后让把窦阳明家的接来,同竹茹一同照管履霜。自己匆匆往宫里去了。
等到了福宁宫,王福胜引着他进去,圣上看清他面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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