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不敢动,也不敢开口问她。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紧紧地抱住她。
夜色越来越黑沉。
可他一点也不敢动,生怕打破这一份宁静。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窦顺觉得里头始终没声音,不对劲,大着胆子推门进来,叫了声“侯爷”。他才终于茫然地抬起头。
外面的阳光那样好,甚至亮堂的刺眼。可他的母亲,已经永远看不到了。她不在了。
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鞭炮声响。他屏住呼吸,昏聩的头脑忽然想起,今天是元月初五,家家户户迎财神的日子。
可是他再也不会有家了。
时隔六年,窦府再一次地挂起了白幡。
因为是正月里,许多人都嫌弃过年拜祭灵堂晦气,推辞了不肯来。所以泌阳大长公主,光武大帝唯一的嫡公主的丧礼,竟然异常冷清。
窦宪独自在灵堂里,给母亲烧着纸钱。
明暗不定的摇曳烛火里,他想起年幼时,母亲也曾经温柔地对待过他,手把手地教导他写字。抱着妹妹,含笑看着他扎马步、练武。
不管后来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终究还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母亲啊。
可是她为什么连死亡也要冷淡而别?
窦宪想起她临终前,提到了女儿,提到了母亲,还有几位兄长。唯独不曾提起后半生至亲的儿子和丈夫。在心中自嘲地想:多可怜的父亲啊,还有可怜的我。
心中创痛,可是眼眶已经干涩,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这时候门口传来响动。他麻木地转头去看,是履霜进来了。
是啊,那是她名义上的养母,她又怎么会不回来。
他看着她,涩然地说,“你来了。”
她站在门边问,“阿顺和木香呢?湄姑姑呢?”
他麻木地说,“阿顺被我遣回家过年了。木香管东管西的,被我嫁出去了。湄姑姑殉主了。”
履霜悚然一惊。刚想问,“那你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了?”
便听他道,“这下子,我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了。”他痛的久了,反而因麻木而异常平静。注视着飘飘荡荡的火苗,说,“...十八岁的时候,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整个人生可以改写,我可以得到从前得不到的爱和家。可是没有。到如今我二十八岁,没有你,没有爹,没有娘,连家也没有了。”他忽然抬头看着她,问,“你知道孤独的滋味吗?”
“我知道。”她心中一痛,却是转过脸说,“可是窦宪,我无能为力。”
他一阵心寒,“为什么...你突然说这样的话?你忘记了吗?那天刘炟责骂我,你抱着我说,你希望我好好的。后来我们还接了吻。你说不管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是我鬼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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