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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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外贸强有力的军方背景,使林红的外贸业务开展的很顺利,经过近两年的运作,公司有了一点积累,也招聘不少专业对口人士,随着机构配备日趋完善,使得林红再也不要冲在一线做实际的操作。

外贸业务刚步入良性循环,部队上级下达命令,军队一律不许搞经营,蓝天公司强行整体出售,林红没有这大的实力,她和父亲商量,决定重新注册公司,起名为东锦外贸,延续了蓝天公司的整套外贸经营体系,有父亲支持,林红得到了一次非常好的软着陆,公司得到了跳跃式的发展。

蓝天公司最后阶段,林朝晖利用外贸部在银行帐户上充裕的沉淀资金,在宁波郊外买了四十亩土地给东锦公司建造储运仓库,随后他马上以土地为抵押向银行贷了款。过后时间不长,碰到了一个绝无仅有机遇,政府一纸文件出台,这一片土地定为工业开发区,这四十亩地价瞬间翻了十几倍,老林趁势卖了二十亩,在交通便捷的马路边,买了开发商刚建造的一幢十层高的建筑群副楼。在父亲的帮助下,林红的东锦公司瞬间变成了实力雄厚的外贸经营体,一家真正属于林红名下的公司,就在这样的机遇和魄力共同促合下,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中蜕变出来。

林红的生存压力剧减,人也忽然间松弛了下来,这时候才感觉自己有些累了,大学毕业三年多,可以说事业小成,然而,在个人问题上却毫无进展,大茂依然杳无音信,上半年到南京,一位同学那里得到消息,俞静还没有离婚,原因是找不到大茂!

老林夫妇为女儿一天天增大的年纪而焦虑,给她介绍的对象不知其数,全被她敷衍了,他们对女儿性格倔强毫无办法,老俩口有时拌嘴,都在指责对方的遗传基因导致女儿性格的桀骜。他们马上就要从岗位上退下来,为革命工作已经不是他们最大诉求,让女儿走出初恋情结、有个良好的心态面对婚姻才是他们生活的企盼。每天看到女儿郁郁寡欢的神情,难免会搅起他们心里不堪回首的往事。为了找到一点安慰,他们绞尽脑汁安抚女儿失落的世界,让她尽快从感情的羁绊中解脱出来。

公司要搬进新楼,这些天林红一直在清理文件等物品,公司清理完了,家里也放了不少,也要趁势整理。一天上午,林红心烦没有去上班,不经意地从储藏室里拉出了去年初母亲从原公司带回来的纸箱。她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和信件倒出来清理,从中看到一封笔迹非常熟悉的信件,打开一看,林红顿时眼睛发直、头晕目眩,一时间人都僵住了,这是一封一年前大茂的求救信,大茂在深圳的惨状使她心颤神飞,没有钱、没有饭吃、没有营养、人瘦的不成样子,他的窘迫好像就在眼前显露着,林红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找到的而是两封,她知道大茂的性格,不到极度困难是不会向别人请求帮助的。

意外的发现使林红欲哭无泪,天天等他消息,可他在困境中挣扎自己却毫无察觉,林红真的在诅咒命运为什么这样无休止作弄。她既伤心又恼火,实在没有地方发泄,拿着信去责问母亲,很没礼貌地吼道:“妈,去年叫你去整理东西,拿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江媛听到了女儿没大没小的口气很懊恼,回责说:“我放在客厅那么长时间,你自己不看还怪妈,发生什么事了?”林红声泪俱下地说:“大茂在深圳快饿死了,他的信就在这该死纸箱里面!”江媛实感很无辜:“你不能怪妈,叫我去收拾,我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在纸箱里,我只能这样做啊!”

林红心急如焚,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联系到大茂,她拿出手机,给大茂写在信上的号码拨了出去。这是搏瑞公司集体办公室的电话,在这里的人都是些做不出什么业务或者新来充满急躁的职员。

电话拨通后,林红很有礼貌地问:“你好!这里有个叫施大茂人的吗?”接电话的人口气很不耐烦,回话说:“公司是有,他很少来这里!找不到人接听的!”

林红再想问下去,人家挂电话了,她非常担心大茂现在的处境,要马上赶到深圳看个究竟,相恋这么久了,一刻都不想耽搁,她拎了一个包从卧室里出来,和母亲说:“我到深圳看看!两天就回来!”

江媛看女儿这么大人了,也只能随她。下午,飞机准时在深圳机场降落,为了尽快见到大茂,林红要计程车直接开到博瑞公司写字楼低下,下车后,在电梯口查看了公司楼层指示牌,立刻登上电梯。为之倾情的人在这里工作,她的心情都有些难以平静。

博瑞外贸的架势不小,连招牌都做得大气而又精致。林红推开玻璃门,探头探脑地往里走。业务区挡在最前面的是集体办公室,在这里询问大茂下落绝对累人,里面都是被生存压力煎熬、充满急躁的新手,碰到的几个人都显得冷漠呆板,冲着你摇摇头算是客气了,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在这个公司呆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主动‘买单’,也就没有心情来为公司烘托形象。

林红只好继续往里走。又是董丽,她和大茂关系不错,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有人找他,马上迎上去说:“我是大茂的朋友,你有事和我说!”林红很高兴,终于有一个热情的人来招呼,很有礼数对她说:“我就想找到他,他是我同学!”

现在董丽大茂情结已经也放下了很多,不像第一次看到俞静那样冷落冰霜,她把林红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打手机给大茂,说:“茂哥!这段时间你怎么回事,又有个女人找你!”

大茂正在开车,问的也很简练:“谁啊?”董丽懒得来问来者是谁,敷衍说:“没问,一个女的,你自己快过来吧!”

大茂开车换了一个向,急速地朝搏瑞公司赶了过来。董丽对林红的态度不冷不热,倒了一杯水摆在她面前,说:“你就在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大茂一会就来!”说着自己就出了。

相恋了这么多年,林红听说大茂马上过来,心里都有些难以平静,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等待他的出现。

大茂到了,董丽在走廊里看到他进来,颇有微词:“你这个傻大冒,叫我么装‘淑女’,这段时间你自己横一个女人找,竖一个女人问,短短几天变成这样了!”大茂没时间和她扯,急问:“你胡说些什么!谁找?”

“不知道,在里边!”董丽好像有些生气,扭着身子快步地走了。

大茂走进董丽的办公室定眼一看,久违的林红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身穿灰色职业套装,学生时代那一头飘逸的披肩发已不知去向,展露在面前的是一头简洁的短发,她手里摆弄一个小皮包,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茂既高兴,又伤感,心境那种复杂都使他想不出要用什么样表露来和她交流,然而,看到林红脸上的凝重,不由得对她产生爱怜,大茂带着惊讶的口吻叫到:“林红!你怎么来了?”

林红静静的坐着,没动身子,眼睛也没朝大茂看,只有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刷拉拉地落了下一片。大茂看到此景心里产生了震撼,盘算着这眼泪背后肯定有故事,他知道林红虽然是女人,但她的泪水还是很值钱的。

林红表情凄楚,大茂受她的渲染,心境有些凝固,室内气氛变得凄凉无助。迟疑一会,大茂走过去拎起她的行李包,轻声地说:“红!到我住处去吧!”

林红没有说话,抹了抹眼泪,起身跟在大茂后面,她还是没有看大茂一眼。公寓楼离这很近,因为停车位问题,大茂没有开车。他实在猜不透林红到底是什么心情,眼前的一切只能是往婚姻不幸福这方面想,看到林红凄楚的表情,情不自禁挽起她的手,没想到林红立刻有了反应,似乎感觉她在看自己,而且她的身子明显地靠了过来,大茂几乎感受到了她的爱和依恋。

两个人默默无语,行走在去大茂住处的路上,到了楼下还是没有打开沉默,上楼梯到了三层,大茂打开房间说:“这就是我的家,进来吧!”

林红毅然表情凄楚,走进房间站在客厅中间依然显得无助,湿润的眼睛开始凝视大茂,大茂极力避开她的目光,把行李放在客厅的角落里,走到林红跟前,他感觉林红好像受到什么伤害。初恋情结也是大茂无法抹去的梦魇,他带着一丝昔日的柔情,伸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了她。

林红顺势趴在大茂的肩上,顿时泪如泉涌,大茂为林红的极端反应感到惊讶,轻声地问:“婚姻不幸福是吗?”这样的问话使林红感到愕然,她推开大茂,用奇异的眼神审视他。大茂不知所措,用揣摩的口吻再问:“你……还没有结婚?”

林红这时已经没有眼泪了,眼睛里表现出又是一种愠怒。大茂明白了,再次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林的眼泪又出来了。大茂像初恋那样的情怀,带有激情地吻了她,林也毫不掩饰表达对大茂的爱,积极地参与到这份激情当中。

大茂让林红坐下,为她泡了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林红凝视着大茂,突然发问:“离婚了没有?”大茂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点点头,轻声地说:“离了!”

林红有意避开那两封求救的信,用接近于斥责的口吻问:“为什么不给我来电话?”大茂抓耳挠腮地回答:“记事本来深圳不久就弄丢了!那一年,我给你来过两封信!”被点到了,林红不得不懊丧地回话说:“今天上午才收到你的信!”

她的回话差点没有让大茂昏厥,仰天长叹到:“怎么会这样?”林红很生气地指责说:“你是木头吗?你明知道我爱着你,为什么不到宁波来!”大茂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酸不已,带有怨气说:“我是想来,我信里不是写的明明白白,我总要得到你的同意我再来啊!”

林红急得都有些歇斯底里,声泪俱下地说:“可我没有收到信,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我拼命地在工作,我父母经常给我介绍朋友,可我还是在等你!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别的女人孩子抱在手了,可我除了被那个畜牲撕开我姑娘身外,还没有真正地尝过男人是什么滋味!”说完,林红倒坐在沙发上痛哭。

大茂不知到如何安慰她,颤悠悠地说:“对不起!红,在大学最后时刻,我也后悔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得到报应了,刚来深圳那几个月吃了苦,真的难以想象的!”林红很是心疼,握住他的手,轻柔地问:“后来怎么挺过来的?”

“后来,我去大酒店做门童,终于有了个吃饭的地方!”说话间大茂变得很有底气,继续说:“当门童,是有目的,我接触了很多外商,接到了很多订单!”

林红看着大茂,打心眼里佩服他,能在逆境中生存,自己想帮助他,可又受命运摆弄,心里很不是个味。现在大茂自己挺过来了,看他房间里的陈设就感到生活品质不会低。她很温柔地依偎在大茂身上,探试性地说:“茂!我现在混得不好,你会爱我吗?”大茂紧紧地搂着她说:“会的,现在我已经不缺钱了,养家没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林红在话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无奈。

大茂思绪复杂,又是一阵爬耳搔腮,轻声地说到:“红!其实我真的很在乎你,初恋的情结是刻骨的,但我对你父母真的有点……”

林红还和学生时代那样喜欢拽着大茂的手,很有底气地鼓励他说:“父母这几年老的很快,他们年纪大了,不会干预我们的了!”

大茂想到了菊子,想到她对自己的依恋,一时间大脑都有些发胀,他闭着眼睛晃晃脑袋,尽量克制自己不要乱想,刻意地转换话题说:“红!你吃饭了吗?”

林红还没有听到正面回应,话题突然间转了,她心里产生了一些疑虑,淡淡地回话说:“在飞机上吃了一点!”为了显示热情,大茂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要不我们再去吃一点?”

林红摇摇头说:“没有食欲,不吃了!”她看出了大茂脸上的变化,继续往下问:“茂!你什么时候离婚的?”

“五个月前!”大茂不想提这事,但她要问也只能机械地回答了。林红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飞机上曾想到了一个很窝心问题,她继续盘根问底:“是不是在深圳又有其他女人了?”

问到点子上了,大茂不知怎样回答,开始点点头,过后又马上摇摇头,说:“离婚后有个女人走进我的生活。”林红的脸色立刻有了变化,问道:“你承诺和她结婚了?”

想到可爱的菊子,大茂心里很是难过,支支吾吾地说:“那倒没有,只是她很勤奋,每天拼命地为我工作,我抵御不了她对我的挚爱。”林红步步紧逼:“你们上床了?”

大茂点点头说:“我是凡人,抵御不了的困惑!”林红流着泪,冷冷地斥责到:“我也有,为什么我能抵御,因为我心里只装了你一个人,而你根本就是花心萝卜,你对师父的教诲,好像很虔诚,甚至会跪在地上向师父在天之灵磕头,这一切都是虚伪的,我鄙视你!”

大茂被说的无地自容,只能低头不语。

林红很绝望,他无法接受大茂的所为,情绪激动地说:“我回宁波了!我不要和你这种淫色之徒在一起!”大茂想极力为自己解释说:“我也是离婚以后才和她有染啊!”林红更火了,说:“你为什么不能坐怀不乱呢!一时的快活给自己无尽的烦恼吗?是不是公司里的我看到过的那个女人?”

“不是!”大茂起身和林红说:“我自己另外还有家公司开在那里,是不是现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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