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应该就是世子爷在这里娶的妻子吧。
在化妆进村之前,无尘也打探清楚了,知道夜千泽两个月成了亲,娶了邻村寒家的女儿。当时他就心疼死了,世子爷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竟然要娶一个农家女为妻,真的有辱世子爷的身份呀,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更加的心痛。
看一眼绷着脸的夜千泽,寒初蓝淡冷地指着门口,“树在屋后,请从此门出去,往右转,直走,树底,树顶,任君选择。”
无尘暗暗地抽了抽脸,没想到寒初蓝还真的让他到树底下去,不过,总算是留了下来。
“谢谢。”
无尘朝寒初蓝僵硬地道了谢,抄起他的碗站起来就出去了,转到树底下,靠着树身坐下,从破烂的衣裳里掏出了一只大烙饼,开始啃咬起来。
这便是饿了三天三夜的人!
才把无尘打发到到屋外去了,又一个人进了屋,这一次进来的不是乞丐,而是一个和尚不像和尚,尼姑不像尼姑的小白脸晃了进来。
小白脸一进来,就双手合十,朝寒初蓝说道:“施子,打扰了,施主,你好,施主,我化缘。”
夜千泽一记凌厉的刀眼射去,小白脸微颤一下,但还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我化缘。”
寒初蓝撇了夜千泽一眼,似笑非笑地问着小白脸:“敢问你是和尚还是尼姑?”
“贫僧是和尚。”小白脸又是双手合十,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寒初蓝指指小白脸头上戴着的那顶尼姑帽,“现在的和尚也要戴帽子了吗?”
小白脸波澜不惊,淡定地答着:“贫僧带发修行。”
寒初蓝笑:尼玛,这样也行!
“施主,贫僧化缘。”
“要米要油要盐还是要肉?”寒初蓝好笑地问着。
“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不要肉。施主,贫僧化缘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无法赶回去,想借宿一晚。哦,贫僧很随意的,天为被,地为席便可。贫僧瞧着施主家屋后有不少的树木,还望施主允许贫僧在树底下休息一晚,施主的好心,佛祖一定会保佑的。”
寒初蓝又撇一眼脸色阴阴的夜千泽,笑着:“大师请便,请出门往右转,往前方直走,便到树底下了,树底,树顶,任大师选择。”
“谢谢。”
某位大师又是双手合十,朝寒初蓝说了声阿弥陀佛,转身便出了屋子,往右转,再往前方直走,来到后院的一棵树底下,看了无尘一眼,盘膝而坐,然后打开随身带着的布袋,摸出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乐滋滋地吃了起来。
这便是不要肉的出家人!
一旁的无尘骂了一句:“臭小子!”
小白脸嘿嘿一笑:“头儿,你那法子太逊色了,烙饼不好吃吧。”音落,无尘扑过来,从他手里撕走了两只烧鸡腿,然后跃上了树顶上,坐在树梢上,啃起烧鸡腿来。
小白脸苦着脸,嘀咕着:“头儿,不带你这样的。”
“谁叫你的法子比我的好。”
无尘冷哼着。
接着又问:“其他人呢?”
“排着队,一个一个来。”
小白脸咬下了肥肥的鸡屁股,这是他的最爱!
前院。
飘进一男一女。
都着一身红衣,女的还是大红嫁衣呢,头上戴着凤冠,只是那女的也太高了点儿,都比那个男的高了半个头。
这一次,两个人没有进屋,在屋门口被寒初蓝堵住了。
担心她身上的伤,夜千泽给小妻搬了一张竹凳子,让寒初蓝坐着。
他倒想看看无尘那些人都以什么方式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他看到飘进来的一男一女时,他愣住了,脸色古怪得很。
李氏瞟一眼那对男女,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寒爷爷老两口不知道李氏笑什么,在他们的眼里,那对男女像是新婚夫妻,不,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更像逃婚的一对儿。
寒初蓝先是一怔,随即笑着,不等对方开口,便问着:“讨吃的还是借宿的?”
“姑娘,今天是我和贱内的大好日子,迎亲路上遇到强盗,强盗要抢贱内上山当压寨夫人,我只能带着贱内逃跑,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我们又迷了路,还望能借宿一夜。”那个着大红衣裳的男人客气地说道,视线却是看向夜千泽,夜千泽却是瞪着那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脸色越发的古怪,想生气,又似是想大笑。
寒初蓝站起来,忍不住围着“新娘子”转了一圈,咋舌:“比我高了将近半截,姑娘,你真是好身高呀!都当新娘子了,怎么硬得像根木头,女人嘛,要温柔点,这样才能讨得相公的欢心。”
“新娘子”无限风情地扯出一条帕子,无限风情地甩了甩帕子,无限风情地朝寒初蓝“温柔”地一福身,低沉地说道:“谢谢姑娘提点。”
一个大男人男扮女装,那模样就已经够可笑的了,还要学着女人甩帕子,学着女人的风情,偏偏声音又低沉,滑稽至极,寒初蓝再也忍不住,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又扯动了她的伤口,痛得她直呲牙。
“蓝儿。”
夜千泽心疼地看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扮作新婚夫妻的两名暗卫。
“呵呵,千泽,我没事,我没事,就是笑得肚子有点痛了。两位,后院应该还有树底是空着的,两位请自便吧,不过,千万别在树底下洞房哈。”
两名暗卫抽着脸,却还朝寒初蓝施了一礼,然后往后院走去。
正在树梢上啃着烧鸡腿的无尘一见那个“新娘子”,啪一声,手里还没有啃完的烧鸡腿掉落在地上,他的表情比夜千泽的更是古怪。
“新娘子”苦笑地对无尘说道:“头儿,小七的一世英名毁于今晚了。”
小白脸嘿嘿地笑着,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说道:“小七,放心吧,小五会对你负责的。”
音落,那对新人齐齐地扑过来,三个人扭成一团,在地面上滚了几圈,然后小白脸还没有啃完的烧鸡便一分为三了。
“不带你们这样的……”
小白脸大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烧鸡从失去两个鸡腿变成了一分为三。
前院里,寒初蓝满怀期待地看着院子外面,天色开始黑沉下来。
怀真和怀云也回来了。
这时候又来了一小队的人,大概有十个左右。
为首的是个秀才打扮,跟在他后面的全是小厮,挑夫打扮。
寒初蓝嘿嘿地笑:“这次的人有脑子,一次性就能带来十个人。”
秀才走进院子里来,朝寒初蓝和夜千泽就是深深的一躬,然后开口直接把目的说出来:“两位,小生路过贵村,因天色已晚,无法再赶路,贵村的人都不愿意一次性收留我们主仆十人,导致小生主仆十一人无处可落脚,还望两位好心借宿一晚。”
“我们家窄小,人又多,怕是无法再收留你们了。”寒初蓝一本正经地“拒绝”。
秀才望一眼院子边缘上搭着的兔棚和鸡棚,淡淡地说道:“我们只需要有个地方落脚,兔棚和鸡棚也行。”
“那可不行,我的小动物们都怕生得很,你们人多,一接近,就吓坏它们了,它们要是被吓到了,食欲大失,鸡不生蛋,兔不生仔,我就亏死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后院有几棵树,你们在树底下坐一宿也行,在树上坐一宿也行。要是嫌弃的话,对不起,请你们继续赶路吧,那么多人,也不用担心天黑有鬼,路上有劫匪。”
“谢谢姑娘行了个方便,小生不嫌弃树底。”说着,秀才又朝小夫妻俩深深地躬了躬身,便带着那十个人转往后院去了。
到达树底后,挑着东西的挑夫,马上把木箱放下,打开箱子,拿出几块有点旧的毯子往树底下一铺,几个人正想坐下,先来的无尘等人不客气地扑滚过去,霸占了毯子,有毯子睡,自然比睡地上舒服。
秀才苦着脸:“头儿,你说过各凭本事进村,互不干扰的,不带你们这样的。”
无尘闭着眼,抿着唇。
“小七,有毯子睡,咱俩洞房吧。”扮新郎的小五嘻嘻地笑着。
“去死!”小七一脚把小五踹飞。
秀才带来的那些人,还从箱子里拿出了好几只的烧鸡,还有酒。
然后混战又开始。
有些人抢了鸡腿,有些人直接张嘴就啃,心里还得意地想着,抢的人还要花力气去抢,抢到手才能吃,他张嘴就啃,怎么说也是第一个吃到了肉,再说了,被他啃过的,他们还要吗?
屋里。
“蓝儿,那些人不对劲。”
寒爷爷把孙女儿拉到一边去,小声地提醒着,“爷爷担心他们是强盗化妆而来的。”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些强盗下山抢劫时,就会扮成各色各样的人先进村,然后等到夜深人静时杀村民一个措手不及。
寒初蓝笑着:“爷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们每个人进来时都会先看一眼千泽,千泽像个……蓝儿,还是不可大意。”寒爷爷想说那些人会不会被夜千泽的“美色”迷住了,又不好意思说。
知道爷爷想说什么,寒初蓝还是笑笑,安抚地握了握爷爷的手,示意爷爷真的不必担心。
半个小时后。
“千泽,他们是谁?”
寒初蓝躺在床上,问着坐在床边的夜千泽。
“我爹的暗卫。”
“他们要来接你回京?”
低头,夜千泽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在她的唇边轻声说着:“蓝儿,如果可以,我不想回去。”
寒初蓝笑:“那才是你的根,真不想回去?”
夜千泽涩涩地笑:“我娘都不在了,我爹再娶……”那个家留给他的只有痛。
缠握着他的大手,寒初蓝认真地说道:“千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要回京把我抛下,我都不会怪你。”
现实,寒初蓝很清楚,她向来不是那种会逃避现实的人。她不过是小小的农家女,而夜千泽却是沐王府世子,哪怕此刻还在民间,却抹不去他尊贵的身份。尊贵的世子,要娶的妻室怎么可能是农家女。
她相信夜千泽爱她,但夜千泽是否能坚持如一,她现在不敢打包票,世俗的眼光,门当户对的门槛,封建礼教的压迫,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和夜千泽的后背上,能不能甩掉大山,取决于夫妻俩的爱情。
如果夜千泽坚持如一,那她会坚决地捍卫自己的婚姻。
要是夜千泽无法做到他当初所说的一生一世绝不休妻,那她会冷硬地断情丝,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蓝儿。”夜千泽用力地缠握着她的小手,深情地强调着:“或许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被迎回帝都,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回去的,我必定会带着和娘一起回去,我们一家三口绝不分离。你是我的妻,不管我身份如何改变,你都是我的妻,唯一的妻,除了你,我此生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
寒初蓝心里一暖,“你不怕你的家人拒绝承认我是你的妻吗?”
“我的妻,我承认便可,何须他们来承认?与我过一生一世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们。”夜千泽霸道地冷哼着,谁敢拆散他和寒初蓝,他就宰了谁!
示意他躺下,寒初蓝厚着脸皮钻进他的怀里,说道:“有你这些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他们的婚姻,他们作主!
“蓝儿,今晚我们……”
“咱俩都躺在一块儿了,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踹下床的。”寒初蓝似嗔非嗔地说着,他有伤,她也有伤,谁都舍不得让对方再去睡稻草,反正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理所当然。
夜千泽脸一红,小媳妇儿是讽刺他以前不想和她同床共枕,故意夜夜把她踹下床去。
“咚!”
后院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似是有人从树顶上掉落在地上了。
寒初蓝和夜千泽面面相视,寒初蓝笑:“千泽,后院好像有人从树顶上掉下来了。”
夜千泽淡淡地笑:“在树顶上睡,的确容易掉下来。”
“他们还真好笑。”
一想到那些人为了能跟在夜千泽身边保护他,各种扮相,寒初蓝就止不住笑。
“在他们清冷的外表下,其实就是一群逗比。”
夜千泽想到小七扮新娘子,俊脸就抽起来。
老爹要是看到他最为倚重的暗卫那副打扮,会不会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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