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亩菜地也不是一个下午就能处理完的。
寒初蓝希望能在三天之内处理好,重新种上新的菜。
青瓜已经开始结瓜了,豆角也打满花,小小的豆角一天天变着样子,寒初蓝更忙了。
院子里的菜地,她不打算再种小白菜和菜心了,而是种上萝卜,土豆,打算供应给金玉堂酒楼。
她还想着,等到忙完了这一段时间,她再到邻县杨县去走动走动,扩大自己的生意,不能只啃着金玉堂酒楼。
金玉堂酒楼的蔬菜供应,她尚未能垄断,又树立了新的目标,不得不说寒初蓝的野心越来越大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又是晚上了。
劳累了一天的寒初蓝回到自己的房里,才觉得这具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了。
走到桌前,点亮了煤油灯,拿起那本已经被她摆放在书本最上面的游记,翻开书页,拿过炭笔,写了个“三”字,还在旁边继续写着“同上”两个字。
这样的想念情书,也不知道夜千泽回来后能否看懂。
合上书本后,寒初蓝望着摇曳的油灯有点发呆,后想起自己买的文房四宝,她便拿来了宣纸,没有用笔墨,她不会磨墨,也写不好毛笔字,文房四宝除了宣纸,她多买了些之外,其他都是为了夜千泽准备的。
用炭笔,她在宣纸上淡淡地描绘着,也不知道她描绘什么。
夜深了,她才停止再描绘,而纸张上可见她描绘的结果,是一个人的轮廓,但是谁的轮廓,还看不出来,她用了两三个小时仅是描了轮廓。
她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素描,不过父母觉得她是画鬼画符,并不支持她学画,她只能自己买书,自学着画画,她有恒心,又喜欢画画,自学了数年,画功还算不错,特别是素描。
放下炭笔,拿过两本书把画压好,打算明天晚上再继续画。
吹灭灯火,带着对夜千泽的思念,枕着夜千泽的名字,寒初蓝沉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她的房里又出现了一道白影。
白影好奇地走到了桌前,重新点燃了油灯,然后最先拿起了那本游记,翻开来看,看到寒初蓝写的字,黑眸微闪,有点阴,有点沉,也有点诧异。合上游记,再拿开了压着纸纸的书,看着纸张上面的那个轮廓,白影的黑眸更显阴沉,他伸手拿起了那张纸,阴郁地盯着纸张上的那个轮廓,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体内那股酸意,没有撕了那张纸。
把纸张放回原处,用书本重新压上,白影扭头深深地凝视着那个熟睡的小女人,片刻后,衣袖一挥,油灯灭,他也随之消失在寒初蓝的房里。
隔天。
金玉堂酒楼。
寒初蓝带着怀云落落大方地在杨庭轩的对面坐下,杨庭轩身后跟着的还是木子,旁边坐着的是那个讨人厌的元缺元国舅大人。
她答应了杨庭轩,今天请杨庭轩喝茶,她的喝茶其实就是请杨庭轩吃饭。
杨庭轩的神情和以往一样,淡冷中又带着些温柔,温柔中又带着些许的狂肆,瞧不出他有什么不妥,看来他的表白遭到拒绝带给他的心伤,已经被他成功地压至心底了。
那样的结果,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就算遭到拒绝让他很难过,至少寒初蓝还愿意和他有来往,一大部份的原因是因为合作,还有一部份的原因便是寒初蓝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来看。也罢,得不到她的爱,能得到她的友情,能每天看到她,看着她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变得绝美动人,风华绽放,算是他的福份了吧。
“初蓝,你说了数次请我吃饭喝茶,今天总算兑现了,不知道我这个客人能否向主人提一个要求?”杨庭轩一边体贴地替寒初蓝倒了一杯茶,一边笑问着。
坐在寒初蓝身边的怀云,杨庭轩也顺手地帮她倒了一杯茶,怀云客气地回谢,杨庭轩只是瞟了她一眼,带笑的视线又回到寒初蓝的身上。
元缺今天没有摇扇子,却也沉默着,杨庭轩也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便把茶杯推到寒初蓝的面前,伸手夺过杨庭轩手里的茶壶,一并推到寒初蓝的跟前,深沉的黑眸阴郁地瞪着寒初蓝,吐出口的话却带着淡淡的笑,神情明明阴郁的人,嘴角偏偏还带着点点的笑意,“寒初蓝,请喝茶的人是你,你不觉得让杨公子给我们倒茶不妥吗?”
寒初蓝不动声色地拎拿起了茶壶,笑了笑,“国舅说的是,是民妇的错,民妇自罚三杯。”说着,把自己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又接连地倒了两杯茶水,都喝光了。
杨庭轩失笑着,“初蓝,你当是酒吗,还自罚三杯。”
元缺还是阴郁地看着她。
寒初蓝心里纳闷了,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头笑面虎?今天见面,干嘛老是用阴郁的眼神看她?别人看元缺,觉得国舅爷还是像平时一样,笑容满面的,习惯了和元缺对着干的寒初蓝却感受到了元缺的不正常。
纳闷还纳闷,寒初蓝还是替大家都倒了茶。
元缺又是一饮而尽,再次把杯子推到寒初蓝的面前。
寒初蓝耐着性子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那家伙却是一仰头,再次一饮而尽,空杯子没有任何意外地推到寒初蓝的面前,深沉的黑眸依旧阴郁地盯着寒初蓝,嘴角挂着似笑非笑。
这个变态!
寒初蓝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元缺千百遍,但还是耐着性子再给他倒了一杯茶,直到茶壶里的茶水都没有了。
“换!”
元缺喝着只有半杯的茶水,淡冷地命令着木子。
木子赶紧换上一壶刚刚沏好的上等香茗。
空杯子依旧是推到寒初蓝的面前。
寒初蓝被元缺整得有点怒了,干脆把整壶茶都摆到元缺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刺着:“民妇瞧着国舅爷渴得要命,一杯一杯地喝,太慢了,难以解渴,还是整壶茶水都给国舅爷吧,国舅爷慢用。”说完,她转向杨庭轩,“庭轩,你刚才想说什么请求?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我都会满足你。”
杨庭轩放肆的双眸闪了闪,很想冲口而出:我想要你,你也满足我吗?
不过他说出口的请求却是:“初蓝,我的请求很简单,就是你能亲自下厨做一桌子的菜,当作你请我吃的,我可以不收你的菜钱。”
寒初蓝眨了眨眼,倒是没想到杨庭轩会提出这个要求。
元缺阴郁的眼神开始绞在杨庭轩的身上,杨庭轩感受到后,望了望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元缺今天哪根神经抽了。
元缺向寒初蓝提出过,让寒初蓝亲自下厨替他做一桌子好吃的,但寒初蓝不理他,算是拒绝了。
“庭轩,你确定吗?我的厨艺虽然可以,但是无法和你们酒楼大厨相比,你的嘴巴向来挑,要是不好吃,你可不要怪我哦。”
请这些人喝茶吃饭,就是一件麻烦事。
以后,她再也不说那些“有空了请你吃饭,喝茶”的话了。
杨庭轩笑睨着她,“你煮的红薯粥,我都觉得味道美极,所以我信你,你做的菜肯定好吃。你也知道我的嘴挑,除了我自己下厨之外,其他人做出来的菜,我要不是饿极,真没有什么胃口。我期待你能像当初做凉拌青瓜那般带给我惊喜。”
说到底,他是想摸清寒初蓝的厨艺造诣达到了哪一种程度。
当然了,能吃到寒初蓝亲手做的菜,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惊喜。
夜家生活不如杨府,他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不知道比夜千泽好多少倍,可是夜千泽的粗茶淡饭都由寒初蓝那双柔软的小手准备,他羡慕的,他嫉妒的是寒初蓝亲自做饭给夜千泽吃。
趁夜千泽去看望大姨妈了,他也想尝尝心爱女人亲自为自己准备的饭菜。
他甚至希望夜千泽永远留在大姨妈家里,这样,他就能有更多的机会与心爱的女人独处。
有一种爱情,叫做飞蛾扑火。
明知道扑过去是死,依旧义无反顾地扑入火海。
杨庭轩对寒初蓝,便如同飞蛾扑火。
明知道寒初蓝已为人妻,不管她有没有和夜千泽圆房,她都是夜千泽的妻子,他失去了抢夺的机会,爱上她也是一种折磨,他依旧义无反顾。
“你想吃什么?”寒初蓝问着。
杨庭轩眉开眼笑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我给你做去,记住,不收我的钱!”
杨庭轩笑得更欢:“好!”
寒初蓝便招呼着怀云,两个人离开了厢房,在木子的带领下下楼去,进入了金玉堂酒楼的厨房重地,替杨庭轩做菜。
酒楼,厨房向来是重地,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
但寒初蓝却进了两次。
第一次便是做凉拌青瓜,这是第二次。
厨房里的人除了意外之外,也有点遗憾,少东家对这位小丫头的好,已经算得上宠溺了。
寒初蓝猜到杨庭轩最主要是想摸清她的厨艺造诣,开酒楼的人呀,最喜欢的就是挖掘好的厨子,她已经给杨庭轩提了几个好建议,已经露出了她的优点,杨庭轩掌管着金玉堂酒楼,要是不弄清楚她的厨艺造诣,怕他连睡都睡不香吧。
寒初蓝也没有掩藏,做了一桌子丰富又色食美味俱全的家常菜,让在一旁看着的大厨都惊叹着,原来有些菜可以那样做的呀。
不过,寒初蓝也添了点坏心眼,每道菜都添加了辣椒,杨庭轩不爱吃辣!
她家夜千泽还没有机会吃到她亲手做的这么多菜呢,杨庭轩和元缺想抢在夜千泽面前吃,也要他们受得起才行!
不把他们两个人辣得直掉泪,她寒初蓝的名字倒过来写。
怀云默默地给她打下手,对于寒初蓝的厨艺,怀云也有几分的惊叹。
寒初蓝一共做了十二道的菜。
杨庭轩和元缺在楼上等着,元缺不再喝茶,明显是想留着肚子大吃特吃。
等到十二道菜都摆上桌子后,杨庭轩有点眼直了,每道菜虽然做得很好,可是散发出来的香味中夹杂着辣味,告诉他,这些菜全都是辣的。
“菜都上齐了,可以吃了。”寒初蓝摘下围裙,木子赶紧接拿过,随手给了帮忙端菜上来的伙计,她拉着怀云坐回桌前,浅笑着对杨庭轩说道。
“初蓝,我记得和你说过,我不爱吃辣的。”
杨庭轩有一种直觉,觉得寒初蓝是故意整他。
寒初蓝笑着:“我做的是川湘味的菜,自然是辣的,不辣不好吃。”
杨庭轩和元缺不是很清楚什么叫做川湘味的菜,在大星王朝,地域是和中国的古代不一样的。
杨庭轩还没有动筷,元缺先动筷了,还淡淡地笑睨了寒初蓝一眼,说道:“寒初蓝,你真懂我心,知道我最爱吃辣。”
寒初蓝:……
元缺好像是真的爱吃辣,一桌子的辣菜,就数他吃得最欢,杨庭轩虽然觉得这些菜很好吃,但辣得他直喝水,就连寒初蓝自己都不停地喝水,没办法,她虽然会做川湘味的菜,她却不喜欢吃,她爱吃的是粤菜。
怀云忍功差一点,辣得她不停地吐舌头,显得俏皮又可爱,一张俏脸更是涨得通红,倒是成了一道好笑又迷人的风景。
除了元缺之外,杨庭轩都忍不住多看了怀云两眼,还曾好心地倒了一杯水给怀云。
“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地吃。”
辣得受不了的寒初蓝,放下了筷子,两片柔软的唇瓣被辣得更显嫣红,瞄着她的杨庭轩和元缺都不自然地咂咂嘴,咽咽口水。
“我也吃饱了。”
怀云也放下了筷子。
元缺偏头瞄着杨庭轩,杨庭轩被辣得也受不了,可又爱极了这些菜的美味,更舍不得余下的菜都让元缺独食了,看到元缺瞄着自己,他笑着:“我还没有吃饱呢。”
“要不要来壶酒,咱俩好好地干几杯。”元缺似笑非笑地提议着,菜本身就辣了,还要喝酒,不是雪上加霜吗?
“不了,喝水好一点。”杨庭轩又不是笨蛋,不客气地拒绝了元缺的提议。
元缺也不勉强他,唤来小二哥,要了一壶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看着他悠然自得地喝着酒,吃着自己亲自做出来的菜,寒初蓝在心里直呼失策,没有把这个变态整倒。
谁知道这个变态刚好爱吃辣吗?
瞧他那个样子,还是越辣越好呢。
失策呀!
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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