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缺敛回了看着寒初蓝的视线,望了夜沐一眼,淡冷地说道:“摄政王,元某可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再替他们施针逼毒。”
“我帮你拭汗!”
寒初蓝心急地应了一声。
元缺又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这是损耗内力的事情。”这些人的毒本就是拜他所赐,要不是寒初蓝亲自到元府找他,求他,他都不会现身,根本不可能帮李公公解毒。帮李公公解毒,已经给足了寒初蓝和夜沐面子,这几名暗卫的毒,他是不想再出手了。
“元缺。”
寒初蓝低叫着,眼底全是一片请求。
元缺淡淡地别开了视线,不想看到她眼底的请求,就怕自己面对她时会一时心软,再救了这几名暗卫。
“国舅,本王可以用内力帮他们逼毒的,只要国舅把解药他们服下。”夜沐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进来。想再让元缺损耗内力逼毒是不可能的了。
元缺不说话。
寒初蓝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元缺说道:“元某人曾经有幸尝过世子妃的厨艺,觉得世子妃的厨艺真心不错,如果世子妃肯给元某人用心地做一桌子元某喜欢吃的菜式,再命人送到我府上去,那么元某可以给他们解药,至于余下的事情,摄政王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吃的!
寒初蓝在心里又把元缺骂了千万遍。
这人呀,病着,毒着,伤着,最好不要等着元缺救命,否则没死都会被他气死。
“好,我现在就给你做菜去!”
寒初蓝一口应承下来。
元缺瞟向她,折回身子,却是在桌前坐下,说道:“那元某就等世子妃做好了菜,元某看过了,确定都是元某喜欢吃的,又合元某口味的,元某再给解药他们服下。”
说着,他悠闲地自己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茶壶,打开来看看,然后把茶壶递给一名小太监,浅笑着吩咐:“替本国舅重新换过茶叶,本国舅喝了,想喝杯茶。”
见状,夜沐的脸色都有几分的阴沉,但又无可奈何,这位爷就是这种德性,你急他不急,你死,他不死。
夜沐暗中和这位爷也过招无数次的了,次次都会吃点亏,有这样的政敌,也足够让夜沐寝食难安了。
寒初蓝一刻都不敢停留,急急地就走,给元缺做菜去。
“世子妃,记住了,元某爱吃的。”
寒初蓝此刻肯定被他气死了,心头乱着呢,他倒想知道在她被气得头顶冒烟时,做出来的饭菜是否还像以前那么好吃,是否记得他爱吃的菜。
他爱吃什么菜?
寒初蓝不知道!
她和他同桌吃过饭,可她从来没有留意过他爱吃什么样的菜。
她只知道他爱吃辣。
那次她在金玉堂酒楼亲自下厨给杨庭轩做菜,故意做了湘菜和川菜,结果把夜千泽和杨庭轩辣得直喝水,而元缺则吃得欢,说他最爱吃辣的。
寒初蓝决定了,就做一桌川菜和湘菜,菜式参照她在金玉堂酒楼做的。
……
十几个下人手捧着托盘,每个托盘上面都摆放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十几个人在寒初蓝的吩咐下鱼贯而入,然后在元缺面前一一地跪下去,高举托盘,让元缺过目,这些菜色是否他喜欢吃的。
有人递给元缺一双银筷,元缺接过银筷,就近挟了一筷子的菜吃,觉得味道还是那么的美味,辣度也够,再环视一眼眼前十几道的菜,道道菜都做得很好看,但也都放了辣椒,那股子辣味仅是闻着就让他流口水,当然了,吃不了辣的人,闻着这股辣味则是受不了,猛打喷嚏。元缺淡淡地笑了,这一回的笑容夹着对寒初蓝的赞叹,在这个时候,她依旧能发挥出她的水平,并没有被情绪影响从而发挥失常,这个丫头在厨艺上的造诣比他想像中要好太多了。
一挥手,元缺示意这些人把菜送到元府去,他一会儿回到家中,再独自品尝寒初蓝亲自为他做的饭菜,这是她只给他一个人做的!
寒初蓝在房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进了厨房后,就只会一心一意地做菜,不会再想其他。她是没有拜过师,但看过不少关于厨艺的电视,知道做菜一定要一心一意,不能被情绪影响,否则做出来的菜就会大失水准。
她走进来,刚好就看到元缺自桌前站了起来,见她进来,他笑着:“谢谢世子妃替元某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解药!”
寒初蓝只想到解药。
元缺倒是没有食言,把解药拿出来,倒出几颗来,递给寒初蓝,吩咐着:“每个人给他们服下一颗。”就算他给了解药,没有他施针,那些暗卫身上的毒也不可能像李公公这样,迅速地被解,而是要慢慢地化解,化解的过程中又磨损着这些人的经脉,等到毒素完全清除后,这些人的经脉尽伤,不会中毒而死,却也会成为普普通通的人,不能再动武,以后都不可能再当夜沐的暗卫了。
他愿意留他们一条命,依旧是给寒初蓝面子。
寒初蓝赶紧接过解药,亲自喂那几名暗卫服下。
夜沐要给几名暗卫再运内力逼毒,命寒初蓝送元缺出去,元缺是求之不得。
等到寒初蓝和元缺都离开了房间,夜沐命人找来无尘,打算和元尘一起给几名暗卫逼毒,无尘不让夜沐亲自替暗卫们逼毒,不仅仅是夜沐身份尊贵,还因为夜沐身边随时都会发生危险,夜沐如果替暗卫逼毒,损耗了内力,万一有人进行暗杀,夜沐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了。
在无尘的坚持下,夜沐只能作罢,由无尘给几名暗卫逼毒。
不得不说元缺真的很狠辣,既让几名暗卫从今之后成为普通人,不能再动武,于学武之人来说,这是一种重创,又让无尘内力大损,没有调养十天半月都恢复不过来。
寒初蓝送元缺出府,一路上并没有说话,元缺也没有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想着这样能和她相处多一点时间。
不过就算他的脚步放得很慢,路还是有着尽头,寒初蓝把他送出摄政王府,才向他深深地福了一礼,“元缺,今天,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她和公公都怀疑李公公的毒是元缺所为,一般人给对手下了毒,是不可能会再给对手解毒的,那等于是放虎归山,于己是后患无穷,但他在她的请求之下,还是答应给李公公等人解毒,虽然过程也让人很生气,毕竟他还是帮李公公解了毒。
寒初蓝对他没有好感,却很明白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所以刚刚那一礼,她是真诚地向他道谢。
元缺深深地看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寒初蓝,想得到你一句真诚的道谢,还真是不容易呀。”
说完,元缺轻飘飘地飘走,飘落在他的马背上,没有再回头多看寒初蓝一眼,策马而去。
……
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了晚上,寒初蓝累极,自己烧了洗澡水,洗了个热水澡。夜千泽在出门前,什么都没有叮嘱她,独独叮嘱她洗澡水一定要自己烧,不要经他人之手。
寒初蓝知道夜千泽是被她那次中毒吓坏了,听着他那样的叮嘱,她一颗心是暖洋洋的。
在睡前,寒初蓝把夜千泽教她的内功心法练了一遍,才倒头大睡。
瓦面上,小五和小七依旧抱剑而躺,在上方守着寒初蓝。
星月和其他人则在其他地方若明若暗地保护寒初蓝。
到了亥时,大地已经一片沉寂,古代的人不像现代的人那么多夜生活,再加上此刻天气还是很冷,大家都是早早地就钻进被窝里梦周公。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长风苑的正厅屋顶之上,在远处的小五和小七马上就察觉到了那道人影,小七留下来继续保护着寒初蓝,小五则是身影一闪,就朝那道人影扑过去。没想到那道人影也朝他这边飞来,小五迅速地抽剑,可在人影近前时,小五急急地收回剑,而人影也停了下来,似是较为满意小五的反应似的,狭长的凤眸飘向寒初蓝的房间,低低地问着:“蓝儿睡了?”
小五恭敬地答着:“回世子爷的话,世子妃已经睡了。”
夜千泽哦了一声,“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蓝儿平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睡下的。”她喜欢在睡着画一些房子的图纸,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爱妻看似只会种菜种田,实际上像个才女一般,什么都懂,就算不是完全精通,也比那些自恃为才女的大家闺秀好太多。
小七看到是夜千泽回来了,想过来请安,不过想到夜千泽的命令,在夜晚来临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和小五两个人都要留下一个人守在寒初蓝的屋顶之上,不能离开。
小五也不敢隐瞒,把白天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夜千泽。
听完了小五的复述,夜千泽的俊脸绷了起来,凤眸里闪烁着寒光,双手因为愤怒而握成了拳头,半响,他身子一闪,转眼间就没入了寒初蓝的房里。
“谁?”
寒初蓝睡意沉沉,听到有轻微的响动,她马上就醒过来,一边低喝着,一边迅速地自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人也跟着一跃而起。
不知道是不是练习了夜千泽的内功心法的原因,寒初蓝觉得自己的听力及警惕性是越来越好了。
一掀开纱幔,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寒初蓝愣了愣,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没有拿刀的手揉了揉眼,自言自语着:“我是在做梦吧?”
夜千泽走过来,爱怜地把她手里的小刀拿开,塞回她的枕头底下,爱怜地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浅笑着:“你不是在做梦。”
“千泽。”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夜千泽真的回来了,寒初蓝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肢,欢喜地说道:“千泽,是你,真的是你,你又回来了。”
夜千泽也紧紧地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发狠地闻着她发丝的淡淡清香,真想把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与他融为一体,这样他去哪里都能带着她,就不用承受这种分离之苦了。
“千泽,我想你。”
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夜千泽爱怜地说道:“蓝儿,我也想你。”
他在西营里,说什么话都喜欢说“我家蓝儿”,胡九功都被他这句口头惮气死吐血了,真骂他不害臊,不是个爷们,整天把个娘们挂嘴边。
虽说夫妻俩才一天不见,可是夜千泽觉得分离很长时间了。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在说话的时候,夜千泽也不着痕迹地用手指搭着寒初蓝的手腕,确定她没有中毒才移开了手指。
激动了一番后,寒初蓝离开了夜千泽的怀抱,望着他,不解地问着:“千泽,你不是去了西营吗,怎么还能回家过夜的?”
夜千泽低首轻戳一下她的红唇,笑着:“距离也不算很远,骑马一个时辰就到了,我想你就回来了,再说了,有那些个无赖在,我在营里也休想睡觉。”说到这里,夜千泽的笑意更深了。
西营那三千残军在白天的时候没有占到他的便宜,到了晚上,月黑风高的,他们更是前仆后继的往他的将营扑来,想在晚上偷袭他,就算伤不了他,能压倒他也算他们赢了,他根本就不敢在将营里宿着。甩掉那班无赖,他往山上窜去,借着山上的树林避开那些无赖的追寻,又从山的另一端下山,趁那班无赖都往山上涌去之时,牵上自己的马就悄悄地又得瑟地跑了。
让那班无赖今天一个晚上都在山上扒着地皮找他吧,他回来搂着他的爱妻梦周公去。
“无赖?那些人真的很难收拾吗?我听说进了西营的人都会被揍得抬出来,千泽,你没事吧?”寒初蓝后知后觉地要检查夜千泽身上是否有伤。
夜千泽捉住她的双手,低首又戳了她的红唇一下,笑着:“蓝儿,我没事,他们没有伤到我一根毛发。不信的话,你就扒光我,好好地替我检查身体吧。”
说着,他一把捕捉住寒初蓝的红唇,霸道又深情地吻着。
寒初蓝想说他色,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说不说也无防了,他已经用行动来告诉她了。
深深的一吻之后,夜千泽才满足地移开了唇,寒初蓝红着脸替他脱下外衣,寒初蓝还想再脱时,被他阻止了。
“蓝儿,你今天很累了,早点睡吧。我抱着你就行。”夜千泽说着,爱怜地揽着她倒回床上,但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爱怜地搂着她,温柔地说一些情话,用他的温情变成她的催眠曲。
寒初蓝是真的累了,夜千泽回来了,就在她的身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和平起来,她不再害怕,不再需要在睡觉时都要留三分的警惕,可以安安心心地入睡。
有夫的感觉,真好!
“千泽,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在天亮之前回到营里。”
夜千泽轻轻地答着,不能让那些人知道他晚上策马奔跑一个时辰回家里抱老婆睡了,否则那些人也会跟着跑到王府里来闹,这样的话整个帝都的人都不用睡了。
“你走的时候,叫醒我。”
寒初蓝咕哝着。
夜千泽抚着她的后背,又轻轻地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温柔地说道:“快睡吧。”
寒初蓝在他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不停的轻抚之下,什么都不再去想,跟着早就等候多时的周公走了。
夜千泽搂着她,在她睡着了,他才轻柔地把她扶出他的怀抱,轻轻地放躺在他的身侧,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心疼地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蓝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随心所欲,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再也不用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过着最自由最幸福的日子。现在你要承受的苦,我都会记住,以后用幸福加倍地还给你!”
寒初蓝似在梦呓,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夜千泽印上她的红唇,低哑地呢喃着:“蓝儿,我的妻!我爱你!”
她在他的后方承受那么多,他一定要加倍努力地在前方拼搏,才对得起她为他所付出的,承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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