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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夜千泽看完了一张小纸条后,便把那张小纸条递给了坐着的玉小将军,淡冷地说道:“少帝拜了朗玉卿为大将军,品阶与玉大将军相同,率着四万兵马赶来与我们汇合。”少帝这是变着法儿来夺他的兵权呢。
玉小将军接过小纸条看过了小纸条上面的内容后,望向夜千泽问着:“夜将军打算怎么处理?”
从玉小将军手里拿回了小纸条,夜千泽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把小纸条烧掉,然后坐回了自己的案台内,凤眸闪烁着,低沉地说道:“能拉拢便拉拢,不能拉拢便……”夜千泽做了一个杀掉的动作。“蓝儿回清水县运粮一事,当时是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府,少帝却敏感至极,必是此事让他知晓,才会有此安排。”
玉小将军轻轻地点着头,颇为关心地问着:“尊夫人不会有事的吧?”
他是玉家的家生子,又一直跟随着玉铃兰南征北战的,玉铃兰未婚生女的事,如今的军中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却知道。玉铃兰那般的叮嘱,玉小将军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夜千泽眼底也有着担心,像是自己安慰着自己,“蓝儿身边一直都有暗卫保护着,万不得已时,师尊也会赶去,不会有事的。她想事情也想得长远,虽然运粮出清水县没有惊动官府,也会知晓她的行踪多人打听追踪,她会对粮食作出安排,让少帝无法拿她说事。”
玉小将军嗯了一声。
“朗将军为南营兵团大将,少帝的真正心腹,拉拢的机会不大,等他来了之后,咱们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把他架空,就容易除掉,收编他的军队,夜将军的队伍也就更加的强大。”
夜千泽点头,与玉小将军低声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以及如何除掉朗玉卿,再收编朗将军的军队。元缺提醒夜无极,预防玉小将军反水,不是没有道理的,从夜千泽与玉小将军的谈话中,就可以看出来,玉小将军一直都在纵容着夜千泽强大,或许这也是玉铃兰的意思。
玉铃兰没有立即就把五万精兵给了夜千泽,而是让夜千泽一步一步地强大起来,再通过无数次的战争,积累作战经验,才能更好地统领先皇祖留下来的五万精兵。
夜无极失策在于他怎么都想不到先皇祖会给夜千泽留下了五万精兵,更想不到那五万精兵的将领竟然是对朝廷最为忠心的战神玉铃兰。
消息那般灵通的元缺都不知道此事,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
赶了数天的路,寒初蓝未立即前往大历国,而是先暗中处理着那一批粮食,吩咐“粮商”们把粮食都运到各处的米行,粮食进仓,前头又卖米,让人以为那些“粮商”都是真正的粮商。
上官紫名下的店铺有多少,都在什么地方,除了寒初蓝最清楚之外,夜无极等人自是无法查清楚,寒初蓝这样做,才能掩人耳目。
处理好粮食一事后,寒初蓝才吩咐彩月改变路线,打算前往大历。
此刻,她坐在马车里浅眠,右手自动地覆在小腹上。
腹中胎儿快有三个月了,表面看,她的腹部还是平平坦坦的,只有在夜晚洗澡时,脱掉衣服,才能看到她的小腹其实微微地有点隆起来。
这几天不知道是她太忙,还是孩子安静,似是没有了妊娠反应,不怎么会吐了。吃食方面,她的胃口也比以前要好上很多。以往吃一碗饭便能饱肚,如今还要再添多半碗饭。
知道胎儿在腹中的营养补充很重要,寒初蓝吃得便吃,不会担心吃得多变胖影响身材。只要胎儿营养充足,身体健康,胖了怕什么?还可以减肥呢。所以不过数天时间,寒初蓝似是就长了两斤的肉。
进了珍珠粉回来,她打算安排到大周境内去卖,她那位聪明的婆母名下店铺在天下五国都有,大周自然少不了。就算没有,她也可以开一间胭脂铺,只要能进到货,她就不担心销不出去。
计算着时间,等她从大历国到大周境内时,估计要三四个月时间,那会儿她怀孕也有六七个月,便不宜再走动,可以寻处安静的地儿,养着胎儿静候生产。夜千泽那里,她是打算寻着安静地养胎地儿了再告诉他,免得他如今为她担心,不许她再做事。
彩月的嘴可是被她管得紧紧的。
彩月不止一次说,主子有一天知道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到时候她彩月就要倒大霉了,可寒初蓝说一句:“你就想让你家主子再一次撇下兄弟们千里奔赴吗?”
今时不同往日,彩日不想让主子那样奔跑。
寒初蓝安慰着彩月,孕妇多走动,分娩就会更加的顺利。事实也是如此,在现代的时候,寒初蓝就亲眼看过村子里的孕妇身怀六甲时还干着农活呢,不少人都做事做到生孩子那一刻。
彩月没有经验,悄悄问过大夫,大夫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后,她才肯这样帮着寒初蓝瞒着怀孕的消息。又因为寒初蓝的腹部还没有明显地隆起来,其他暗卫们大都不懂这些事情,夜千泽那里至今还不知道寒初蓝腹中已经孕育着他的骨肉。
身边似是有微弱的呼吸。
寒初蓝倏地睁开眼睛,右手迅速地往前面呼出一掌,对方轻轻松松地躲开她一掌,不悦的声音传来,“丫头,不要每次见到老夫,都搞偷袭的。”赫然是药王谷主的声音。
听到这个老疯子的声音,寒初蓝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就想往马车外面窜去。谷主凉凉地又轻轻地说着:“你只要窜出去一步,我就让你腹中的胎儿立即出来与你相见!”
寒初蓝僵住了要逃命的动作。
这个疯子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坐下来。”
谷主浅笑着命令着,声音放得很轻,可听在寒初蓝的耳里,却阴阴森森的。怪不得是元缺的师父,师徒俩都是同类人,笑面虎!
寒初蓝只得坐了下来。
彩月就在外面赶着车,谷主钻进马车内,还对寒初蓝说了话,彩月都听不到,便知道谷主的本事有多么厉害。寒初蓝在这个疯子谷主面前,不敢大意,更怕他再对她下毒,她此刻有着夜千泽的孩子,要是谷主再对她下毒,孩子就不能要了。
寒初蓝的顺从让谷主心情大好,不过视线掠过寒初蓝的腹部时,他又阴着脸,寒初蓝紧张地盯紧他,生怕他会对她腹中的胎儿下手。
这个疯子怎么都是与她过不去,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前辈。”
寒初蓝扯着皮,“咱们又见面了。”
谷主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是呀,又见面了。”他说话用的其实是腹语,只有寒初蓝能听到,外面赶车的彩月根本就听不见他说的话。
车速虽不快,可迎面而来的风呼呼的,也影响了彩月的听觉。寒初蓝说话更不敢大声,一来怕惊动了彩月,谷主会立即下手伤及她腹中胎儿,二来也怕彩月受到伤害。虽说只有数面之缘,寒初蓝也知晓谷主性情和元缺一个模样,看似温和实则无情。
“不知道前辈?”寒初蓝说到这里便等着谷主说出自己的来意。谷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跟着她,有时候还会帮她一些忙的,肯定有他的目的。
谷主笑,凑过脸来,寒初蓝镇定地望着他依旧扮相丑陋的脸,耳边便听着他笑着:“还记得老夫帮过你吧?老夫现在是来讨代价的。”
寒初蓝扯着笑,“前辈帮过晚辈,晚辈自是记得。不知道前辈想要什么报酬?”
谷主坐正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就递给寒初蓝,说道:“在这上面签个字,打上你的手印便可。”
寒初蓝直觉地认为谷主的代价不会如此的简单,她盯着那书信,却不接,也不敢接,谷主浑身是毒,难保书信上没有毒。她深思了片刻,望向了谷主,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倔强的神色取代了笑意,冷冷地说着:“前辈这封可是休书,假冒我家千泽之名的休书?”
谷主眼底掠过了对寒初蓝的欣赏,能猜到他跟着她的真正目的。
见寒初蓝不接休书,他干脆打开了书信,还真的是休书,自然不是夜千泽写的,但笔迹却像极了夜千泽的。“我家缺儿喜欢你,老夫出谷一趟就是为了他,盯着你这么长时间,老夫也觉得你配得起我家缺儿,我家缺儿向来不喜女色,难得瞧上了你,老夫想抱徒孙,就这么简单。”
“无耻!”
寒初蓝不客气地骂了谷主一句。
谷主也不生气,“老夫不在乎别人对老夫的评价,老夫只要我家缺儿幸福。”
“夺取他人之妻,便是幸福吗?把你自认为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自私,无耻!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是非不分的混蛋,怪不得会教出元缺那样的徒弟。”寒初蓝一生气,说话的声音便加重了,彩月听到马车内的不对劲,立即停下马车,就要撞入马车内。
“姑娘要是撞进来,你家夫人腹中胎儿将不保!”谷主阴恻恻地说着。
“彩月,我没事,你继续赶车。”寒初蓝也在同一时间吩咐着彩月。“药王谷主老前辈在此,我也不会有事。”寒初蓝把谷主的身份挑明,让彩月不要撞进来。
彩月听出寒初蓝话里并无慌乱,略略地放下心来,得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内的人是药王谷主,此人堪称天下第一神医高手,又是个使毒高手,她不敢撞进去,便一边继续赶着马车,一边凝神静听着马车内的动静。
“缺儿怎么了?”谷主很不喜欢寒初蓝说到元缺时的口吻,“丫头,你可以骂老夫无耻,老夫不在乎这些骂名,但你不能阴阳怪气地说我家缺儿,缺儿对你还不够好吗?老夫研制的多少好药,他一股脑儿全往你怀里塞,你要是有个什么,他的急比夜千泽少吗?他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夜千泽少,你给过他回报吗?”
寒初蓝压着自己心里的怒火,这个老头子就是个怪人,也是个不被世俗牵制的怪人,更是一个专门护短宠徒弟,为了徒弟可以与全天下人为敌的疯子,“元缺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前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是千泽的妻子,在我认识元缺之前,我就嫁给了千泽,烈女不侍二夫,我怎么可能回报感情给元缺?晚辈行动举止是有点不符合妇德,但晚辈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
谷主抖着手里的休书,“所以老夫替你准备了休书,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了字,打了手印,你便是自由身,就可以回报我家缺儿了。缺儿为你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你就忍心看着他孤独终身吗?你忍心,老夫可不忍心。”
“这样的事情,晚辈不是第一次面对,晚辈也还是最初的意思,除非我家千泽亲自说要休了我,否则我绝不接任何以他名义送来的休书!前辈若再相逼,晚辈立即咬舌自尽于前辈面前,一尸两命,元缺会恨死你,千泽也会追杀你!”
谷主黑了脸,“丫头,你威胁老夫!信不信老夫立即打掉你腹中胎儿,再把你送上缺儿的床!”他这次来也是打算把这丫头送上缺儿的床,谁知这丫头竟然怀了身孕。
“你不要污辱了你自家徒儿的人格!”元缺要是仅想得到她的身体,何须谷主亲自出马?寒初蓝冷笑着:“对于一心求死的人,就算是老天爷也阻止不了,不要说前辈不是老天爷而是一个人!”
“丫头,缺儿哪里不好?老夫自认把他教得很好!”
一生都不知道情为何物的谷主,就是想不明白寒初蓝为什么不爱他家徒儿。
夜千泽除了比他家徒儿俊美一点,还有哪一点比得过他家徒儿?
“前辈把一身医术都授予了元缺,也把一身武艺教给了元缺,但前辈有一样东西没有教给元缺。”
“什么东西?”
“良心和道德。”
“那东西能吃吗?”
“前辈简直就是顽固不化,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无耻至极!”
“你骂老夫?”
“骂的就是你!元缺要不是跟了你这样无耻的师父,说不定他会是一个德智体美劳都第一的好男儿,哪会像现在这般,活脱脱就一笑面虎。”
“什么德智体美劳?”
“道德教育,智力教育,体力教育,审美教育,劳动力教育!”
“丫头,老夫不知道你说什么。”
“总归一句话,前辈就是个无耻!”
“你骂吧,老夫才不在乎呢。”
“前辈不在乎,干嘛脸红?”
“老夫抹了胭脂粉,不行吗?”
寒初蓝又是好气又好笑,这个老头子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谷主虽然和寒初蓝争吵着,手里的休书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理亏呀。
“嘶——”
马儿忽然一声嘶叫,马车随即骤然停下来。
谷主正被寒初蓝骂得脸红耳赤呢,察觉到马车忽然停下来,他生气地推开了车门,冲口就骂着:“谁挡老夫的路,给老夫滚……噢!”
他的话还没有骂完,待看清楚拦路的那名男子一身熟悉的白衣,骑着白马,一脸风尘,他立即就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缩回到马车内,随着前头的车门关上,他的人就从后门溜出去,在溜走前还拜托寒初蓝:“丫头,不要告诉缺儿。”
寒初蓝还没有回话,他都不见了踪影。
元缺身形一闪,弃马追赶着谷主。
寒初蓝推开车门,只看到白影自眼前掠过,连元缺的样子都还没有看清楚,他已经追着谷主走了。
这对师徒又有得吵闹了。
谷主对元缺是真的很疼爱,疼如亲子,只要是元缺想要的,他都千方百计地给元缺弄来,根本就没有问过元缺愿不愿他那样做。
“谷主!”
元缺一边追赶着自家这个疯子师父,一边笑着:“为何见着徒儿就跑?”
谷主一边逃窜着,一边嘿嘿地笑着:“缺儿,师父在练习轻功呢。老骨头了,不练练,就要跑不动了。”
“也是,师父这副老骨头的确需要练练了。就让缺儿陪着师父练练吧。”元缺说着,真气一提,瞬间加速,谷主哇哇叫着,“老夫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他给元缺吃了很多增加内力的药丹,让元缺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浑厚的内力,用上十成功力几乎可以追上他,就算追不上,也能让他气喘吁吁。
师徒俩都是高人,这一跑一追间,晃眼间就跑出了千米之外,寒初蓝都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
“缺儿,别追了,那丫头怀着身孕呢,老夫在上车前,往她马车底下拴了炸药,要是不注意点,炸药被点燃了,可就一尸两命呀。”
“该死!老不死的,这笔帐以后再找你算!”
元缺气恨地骂了自家师父一句,赶紧往回跑。
担心寒初蓝马车底下的炸药真的会无意中被点燃。
谷主会说出这句话,一定留有后手。
等等,寒初蓝怀着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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