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时候自卫。明先生,上海会怎样呢?日本人会入侵上海吗?”
明楼语气轻松,仿佛在聊别国的事情。这一点倒是符合德尔波斯先生对中国人的一贯印象。明教授闻言只是笑,突然之间香榭丽舍大街上的礼炮震天动地,炸得德尔波斯先生吓一跳。
阅兵过后有宴会,政府部门宴请社会各界共襄盛举。席上明楼和人优雅从容地交谈,非常容易博得他人好感。有些熟识的官员甚至打趣:“明先生,你那个帅气的助手呢?”
明楼微笑,用手指抚摸板正利索的领带结。
明诚推开咖啡厅的门,带进一阵卷着阳光的风。早有人等他,坐在那里,懒洋洋伸手打招呼:“诚。”
明诚走过去,随意点了一杯纯黑现磨咖啡。
贝里埃用手指敲桌面,慵懒地笑:“知道什么人嗜苦吗?似乎都是变态。”
明诚看他一眼。
贝里埃是个美国出生的法裔,一个英俊的混蛋,一个风流的瘪三,一个算是挺有技术的飞行员。刚从埃塞俄比亚抗意战争中回来,拧掉他吹嘘自己战绩中的水分,还是有干货的。最近他打算去上海碰碰运气。
“上海是个好地方。哪个国家的都不是,哪个国家都想拥有她。上海是个丰乳肥臀的美人儿,多少男人死她身上,九死不悔。”
贝里埃典型的蓝眼睛里滚着勃勃性欲,足够挑逗又不下流。他对女人很有一手,甚至说他就是靠着这本事活着。
“上海是中国的。”明诚淡淡道。
“老朋友,等你们把我们这些人都赶走再说这话。”贝里埃对明诚很亲昵,他们仿佛认识很多年,天知道其实才几个月。明诚有这个能力,三教九流都交得上朋友,三教九流都拿他当朋友。
“我想把我的老伙计开到中国去卖掉。中间需要停几次,补给很重要。”
明诚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夹着一张支票晃一晃,抿着嘴笑:“补给不重要,亲爱的朋友。情报能换钱,特别是在上海,情报比金子硬。你很快就会知道。”
贝里埃的眼睛跟着支票晃,忽然整个人伏在桌子上,靠近明诚:“诚,我一直很疑惑,你到底是哪方的?哦我对中国局势有点研究,一团糟。数一数,国民党,共产党,几个外国租界,日本人——别这么看着我。我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是有点别的东西的,否则我早死了。”
明诚把支票点在桌子上,推向贝里埃,然后交叉双手,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笑了,似乎没有:“你只要记着,我,是给你钱的人,就可以了。”
贝里埃拿起支票,仔细数了数上面的零,眉飞色舞拈着亲吻:“成交。我喜欢一切简单一点。”
明诚的咖啡终于端上来。他端起咖啡喝一口,非常享受。贝里埃是个聊天的好对象,两个赏心悦目的年轻男子聊得很有兴致。从高卢聊到现代法国,再聊到法国女人和美国女人。贝里埃飞个眼:“我要体会中国女人的好处了。”
明诚冷笑一声:“当心报应,贝里埃。”
贝里埃大笑:“诚,真有报应这种事世界上连人类都没有了。”
明诚有些精神洁癖,贝里埃认为这不是坏事,虽然他本人没有,但觉得这样也挺有魅力。他们把话题转移到艺术上,聊到尽兴。贝里埃拿着帽子站起:“好了,今天很愉快。虽然我是个混蛋,但是我的原则之一是收钱办事。放心吧。上海,什么样呢?我想……”
香榭丽舍的礼炮一炸,两人同时一惊。在连天的炮声中贝里埃行了个舞台谢幕礼,戴上帽子:“好戏开始了,诚。”
法国国庆跟明台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从图书馆回家,顺便检查邮箱。有几封信,水电费,银行通知,广告,还有……咦怎么还有个瑞士来的航空信,厚厚一大叠,邮政直接塞邮箱里连通知都没有。
明台穿过院子进家门,看到玄关的鞋:“大哥你回来了。这里有你一封信,瑞士来的。”明台随意一说,低头换鞋,就看见明楼面无表情向他大步流星冲过来,一阵风拿起信。明台目瞪口呆:“大哥我不抢你信。”
明楼仿佛刚看见他:“回来了。”
明台看明楼径自回屋,一阵莫名其妙,都忘了刻薄大哥法国国庆热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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