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一般寻死觅活的人,十个里头有九个是穷怕了,你看过哪个腰缠万贯富得流油的人成天忙着轻生?你小小年纪,说活得不耐烦了,呵呵,我都替你牙疼。别扯犊子了,忙着呢,挂了,神烦!”
电话那头毫不客气地掐断了,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邵一乾扔了手机,心里烦得要命,他把自己和衣砸在床上,一瞬间有种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刘季文掐死的冲动。
天下可大了去了,说找一个小丫头,哪儿那么容易的事?他大街小巷转得次数多了,见过许多人风餐露宿、不眠不休,在脖子上挂个寻人启事,从二十岁找到四十岁都还没找到,他上哪儿去找?
这事儿听上去怎么那么疯狂?要是有人真去这么做了,邵一乾二话不说倒上一杯二锅头,敬他是条汉子。但珊珊都丢了快要三年了,人海茫茫的,怎么找?
靠兄妹间那些虚无缥缈的感应么?
纯扯牛蛋。
他起身拉起被子把脸蒙里头,越想越痛苦,但同时又有那么点儿愧疚,毕竟那真是亲妹子,自己一个当哥的,嘴上说得可美了,说要保护她来的,结果临到上实战了,见到真刀真枪就怂掉了,连能不能找到她都没报任何希望。
他沉下心来又想想,最后叹了口气,在心底妥协了。
找。
一锤定音决定后,他就光速睡着了,今天过得太累了,心累。
言炎一家住在法院的家属院里,法院距离一中并不远,所以他再次退了寝室,住在家里,每天骑自行车往返。等到重逢的喜悦过后,一家三口的日子也就是那样,和平常人家没什么区别。
但是,于言炎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期待一个周末。他并不矫情,想就是想,日思夜想,那是一种离开了半秒就心生焦灼的感受,他特别想念邵一乾。
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那人是个曾经和他相依为命的存在,早都偷偷地渗进了他的心里,十分可耻地赖着一片地界就是不走。他还不太清楚这种疯狂的思念代表着什么,只模模糊糊地觉得邵一乾这个人跟旁人不一样,对他的意义几乎贵重得无以伦比。
好容易熬完周末最后一节课,他给他爸妈打好招呼,把自己所有的教辅资料摞一起装进书包里,骑着自行车就要去筒子楼。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碰见了陈萌,言炎就代表邵一乾表达了他对于老朋友最诚挚的欢迎,两人都弃了自行车,十分土豪地叫了辆的,直奔筒子楼而去。
二人到的时候,邵一乾正居高临下地和一个人吵架。他站在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山上,袖子撸在胳膊肘上,耳朵上夹着一根笔,正不记形象地和一个中年男人来来回回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火热。
气氛兀自剑拔弩张,吵架的刁钻老板目不斜视、心无旁骛,一身土匪气息无处可藏,嚣张得厉害。他吵得脸侧近耳屏处的小血管都显露出来,吵得简直唾沫横飞。
陈萌被他的架势唬了半跳,他用一种几乎虔诚的目光打量着邵一乾,觉得这个人吵起架来的模样十分好看,目光犀利,言辞上得理不饶人,反击迅速。
……就和一簇烟花只有炸开的时候最好看一样。
言炎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瓶水,然后把书包放在一边的墙根,十分敏捷地爬上那个书山,特别自觉地拧开瓶盖把水凑到邵一乾嘴边,跟邵一乾同流合污地厉声呵斥道:“就是!”
邵一乾一仰脖子,抽着瓶底往自己嗓子里灌水,灌得稀里哗啦湿了一大片领子,没几下就把水喝光了。
他一抬手把瓶子扔进身后的瓶子堆里,头也没回地对这声“就是”给予回击:“就是个屁!老王,话不能这么讲,在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别的地头一斤三毛是别人的事,在我这里就是两毛九,别的地三毛你怎么不上别的地?出了我这村儿就没我这店儿,三环以内我打包票你寻不到第二家……”
言炎安静地站在邵一乾的身后,对这个“老王”有些印象,比邵一乾和刘季文加起来都要吝啬,来时总带着自己的秤,每样东西都必称过三遍,最后还要取平均值这才算完事,办事拖泥带水,事儿妈的一逼。邵一乾做他一回生意就要头疼一晚上,是个阎王爷见了都发愁的主儿。
吵来吵去,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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