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狼藉的沙发与茶几,电视尚有余温,掀开锅盖,皮蛋瘦r粥散发淡淡的热气。
墨白扯起嘴角,由衷的笑意发自心底。
吃过饭,挽起袖子整理好客厅,走到客房门前附耳倾听,里面静悄悄。
他贴了一张便条在门上。
字迹有些潦草:
“中午我来接你吃饭,再憋下去怕你长毛。今他从小灌输的东西与两位哥哥不同,爷爷是拿史记跟厚黑学做为他的启蒙教材来讲。本想他从政伯父们从商,相辅相成,把李家家业继承下去,奈何背着太祖列传长大的父亲乖巧了二十余年,却在适婚年龄上遇到了母亲。
很有些脱线的母亲,希望她长大成为九尾狐般女人的母亲。
为娶到母亲,父亲很使了些手段,以不从商不从政,安稳过一生为誓言,放弃大好前途,进入学校自甘平庸的做了一名清水教师。
爷爷勃然大怒,从他身上学了无数权谋的父亲对他心思了若指掌,把小小的家防备的滴水不漏,爷爷竟找不到可c手的缝隙。
据说经过很多次较量,直到她出生,爷爷才黯然放弃。
转而将希望寄托到她的身上。
李青丘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听说小时候启蒙教材也是史记,但她既没有父亲的才智也没有父亲的耐x,恼起来一把熊熊大火烧了爷爷半个书架。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大发雷霆。
爷爷却只是悲哀的看着她,说,我争强好胜一辈子,拗不过你爹,也不拗不过你。
她被爷爷养得刁蛮。
飞扬跋扈。
这种砖头纯属豆腐渣,他拿它拍过疯狗脑袋,疯狗没拍晕,反而把砖头拍成两半,我才敢拿来拍你……你怎么连狗脑袋都不如……”
剃光头,缠了一圈纱布的何大志望望她,再望望捧腹大笑的省长外公,又看看忍俊不已的父母,咧开嘴,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好像是小学五年级,即将毕业……
后来,何大志跟李青丘,以龙凤双煞的名头闯荡校园。被老师称为祸害一双、:“你嫁给他好不好?”
她又点点头。
这两年她一直学着做淑女,照顾爷爷很多年的王阿姨说她越来越像小淑女了。
在病情加重之前,他定了两件大事。
遗产归属;还有李青丘与李艾的婚姻大事。
大伯母二伯母听完遗嘱中的财产分配后声泪俱下的在爷爷病床前哭闹不休,伯父们则在听完第二项决定后选择了沉默。
她不知道李艾的父母为什么会同意,但这项决定既然通过,订婚也就迅速的筹备。两个星期后,他们举办了订婚仪式。
同一:“妈——这不是我家,是墨白的家,我只是租住而已!”
李阿姨这才恍然:“啊,对!那个青丘,你脑袋没事吧?摇头?摇头是没事的意思?我就说嘛,一定不会有事!李艾不要担心,青丘打小脑壳硬的很,拍砖头好比拍豆腐,安心安心!”
李青丘大感头痛,纠正:“叫我丘丘。”
她一愣,不满的调整坐姿:“青丘更好听——多有文化,多有气质,多有内涵……好好好,丘丘!”
墨白察颜观色,问:“阿姨,丘丘刚刚起床,早饭也没吃,不如我们出去吃午饭?”
她投以感动的视线,谢了,哥们儿!关键时刻还得靠你!
自打进门就没出声的李艾见状,脸色一沉,随即说:“是啊妈,你第一次上来,我做东给你接风。”
李青丘冷冷的反驳:“不敢当!我妈来我家,自然我请客……”
话到这里,顿了一顿,想是回忆起自己囊中羞涩,仅有的积蓄在还了墨白债务之后,只有个零头,怕连一碗牛r面都买不起……
胳膊肘捣捣墨白,小声商量:“再借我点钱呗,这个月发工资就还。”
墨白似笑非笑:“你确定?”
拍着a膛打包票:“当然,我说到做到!”
提醒:“你请假整整一个礼拜,能拿到手的工资有多少?医院垫付的医药费只靠存折怕不够吧?”
李青丘:“……”
做东的人是李青丘,掏钱的是墨白。
一边郁闷的捣着猪脑枸杞益善粥,一边愤懑的算计这次又要多久才能还清债务。
为毛,为毛别人吃大餐她还吃猪脑?
为毛,为毛三人举手表决一致赞同她吃什么补什么,补什么吃什么?她就这么缺脑儿?
你才缺脑,你全家都缺脑!
狠狠的c下汤匙,愤怒的诅咒。
转念一想,不对头——举手表决包括老妈一只,岂非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一顿饭,在各有所思的情况下缓缓进行。
饭到八成,放下筷子,擦擦嘴,李妈正了脸色,说:“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丘丘。”
墨白的笑容无懈可击:“阿姨客气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丘丘又是这么个状况,也就不用再租房住了。李艾在这边的工作需要一段时间,也买了房子,丘丘你今“你看你看,李艾哪点不好,长得帅又有风度,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你究竟在挑剔什么?”
她冷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挑剔?”语调尖锐的反问。
妈妈脸色暗淡了一下,随即正色:“当年你们都小,难免年少轻狂,李艾又出色,自然不肯接受大人的安排,可是现在不同,你们都长大了,男当婚女当嫁,你从十五岁订婚到现在,不嫁他嫁谁去?”
“订婚?”她看看细心先行,留出空间给母女谈话的李艾,嘲讽的问:
“原来办个订婚宴就叫订婚;原来未婚夫一走了之也叫订婚;原来八年不闻不问也叫订婚——我没人嫁?你也看到了墨白,他条件哪里比李艾差?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李妈闻言,脸色大变。
“你忘记爷爷的遗嘱?"
想起爷爷慈祥的面孔,她终于低下头,不说话.
没有强过儿女的父母,这是了,年纪还小,不想现在就结婚。”
“嗯。”
“他说随便我,只要我能说动李艾,解除婚约他没意见。”
“嗯。”
“其实我有苦衷的。”
“嗯。”
丘丘心里一阵憋闷。什么吗,人家都掏心掏肺说实话了,你还一脸不y不阳,死活随你便的模样,多说一句话会死人吗?
手在眼睛上揉了几下,泪水潸然而下。眼睛红肿,遍布红血丝。鼻子也一抽一抽的,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你不要我违约金吧?”
墨白没有同情心:“不要。”
她得寸进尺:“这个月没住满,那房租……”
毫无商量的余地:“月底发工资,到时我找你。”
她嘟着嘴,又作势要哭。
墨白却冷笑:“别装了——你手上生姜的味道足以熏死一头大象!”
刚才在厨房鬼鬼祟祟的折腾许久,当他是死人吗?
丘丘大感尴尬,气氛冷下来,她随便拾起一件衣服折叠,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是已经叠好放到行李箱的衣服,忙掩饰的再次放进箱子里。
突然抬头,认真的盯着墨白,说:“我不会嫁给他。”
深深的与她对视,意味深长,但墨白没有答话。
丘丘以为他不信自己,有些着急,快速而又严肃的重复:“我不会嫁给李艾。”
沉默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丘丘的目光不闪不避,坦荡的迎着墨白的探究。
他轻扯嘴角,露出今,不为人道,成为永恒的黯淡的伤疤,而生命的鲜活却如鲜明对比,一日日提醒那些不堪的痛楚。
八年时间,无可改变,无可留恋。他只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改变了李青丘整个人生,影响了她全部的旅途。
人是奇怪的动物,有时明知别人的看法未必准确,又忍不住要在乎,非常在乎。
一万个人说你不好,周遭所有人斥责埋怨挑理,再自信再强大的人,也要审视自身,收敛行径,她以为那叫修身养x——却不知道,修的过了,养的多了,人会变成胆小鬼;人的心里要打结。
偷偷打了八年的心结,他终于肯说,对不起,当年是我错。
李青丘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眼泪顺着面庞流下,滴到桌上,汇聚成小河,顺着倾斜的弧度,又回归大地。
她突然想起爷爷去世后的那些,我只要一天不同意,你就休想嫁给别人——除非爸妈都离世,你活在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或者你咬咬牙跟他们断绝关系!”
她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抬头。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
她愤怒、迷茫、失落、不解。
“你不喜欢我啊,你讨厌我啊,为什么非要跟我结婚?”
李艾淡淡的,他有一双深炯的眸子,清澈见底,能看到人心里去:“我从没说过讨厌你,只是讨厌被掌控人生的感觉!”
他站起身,拿了外套,走出几步又停下。
“丘丘,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我会一点点补偿,直到你同意为止。我不逼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有大把时间等你。只希望你能早点看清我的真心。”
李青丘愤怒的站起来,声嘶力竭:
“你以为我傻?你不过为爷爷的遗产,你们都为爷爷的遗产!少拿感情说事,你这种人g本就不懂什么叫真心!”
李艾回头,锋利的目光如刀。
“遗产?”他冷笑。
“爷爷留给你多少遗产?值几个钱?莫说我如今,就是我爸妈当年也不是看遗产才定下你——若非你是爷爷的亲孙女,若非爷爷对你最喜爱,若非你从小长在爷爷身边,那点遗产,我还不放在眼里。”
无视她傻傻呆呆的表情,嘲弄:“你若不放心,把它们捐给慈善组织?”
啪——飞来一只茶杯,伴随李青丘的骂声:
“滚!那是爷爷最珍爱的东西!捐我也不捐它们!”
敏捷的偏头,茶杯擦着耳垂呼啸而过,落在地上,碎碎有声。
“你没它们好捐!”坏坏的调侃一句,不再多留,转身就走。
门关前,他意味深长的说:“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我看不起的遗产,在有心人眼里是一大笔财富。”
呸——谁不知道?
伯父们眼红遗产不是一天两天,她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当然明白!
气势如虹的瞪着门缓缓关上,咔哒上锁声响起,李青丘泄气的重重赖在椅子上。
爷爷,您究竟要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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