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个商人,拥有商人所具备的一切本质:自私,贪婪,冷酷无情。
她的母亲很美,但她不过是父亲的第七房小妾,极不受宠,地位很低,仅此而已。
母亲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没有一点要去争抢的心思,几乎是温柔到了极点。
母亲极爱父亲,这点她是知晓的。母亲深心里一直依恋父亲,一直到死都没有改变。
不然,面对父亲的冷落,母亲怎么会这样一笑置之?
或者说,她的血液里,早就没有了那种反抗的力量了。
换了是她,早就想方设法逃离这一切了。哪里会待在这个冷清的别院里,日日夜夜做着不着边际的梦?
母亲竟还指望着父亲会多看她一眼吗?
她厌极了这样温顺的人。
母亲的温柔隐忍,令她越发不想亲近母亲。但是这个世界上,可以与她相依为命的也就只有母亲,她又不得不靠近那么一点,才能汲取一点点的温暖。
一个矛盾的命题。
她不好诗词歌赋,童年时却还是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读过一些,大多是《诗经》里的。
那日她读到了《氓》。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觉得这简直就是母亲的写照。
然而诗里的女子最终以“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结束了这段不幸的感情,可是母亲没有。
即使是鱼,沉在水里太久没有浮起来换气,也会溺毙其中吧?
父亲的宅邸很大,极尽奢华,她与母亲不过是住在这个府邸的一隅,一个冷清至极的院落。
院里栽了花草,都是母亲精心打理的。
她很少有机会走出这个别院,更别说走出这座宅邸。
大部分的时间里,她只是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要么看书习字,要么什么都不做,只是睁着警惕的眼睛看着院落里的草木。
九岁那年,她得了一次机会上街去游玩。
她很是兴奋,因为在这个别院里她封闭了太久。
街上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她悄悄买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不知为何,那闪着寒光的利刃另她着迷。
那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匕首,完全可以饮血割喉。
母亲发现了那把匕首,一向温柔的她竟勃然大怒,斥责了女儿,把匕首丢到了别院的花园里。
她舍不得,半夜时自己起身,摸黑找了许久,终于摸到了它寒冷的刀刃。
她把匕首悄悄藏了起来,一直没有再让母亲发觉。
十岁那年,她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转折。
母亲病了。
且是重病。
风寒诱发了多年的积郁,可怕的病症一起爆发,母亲就这么卧病在床,几乎是等死的状态。
自始至终,她所谓的父亲,连看都没有看母亲一眼。
母亲已经是无药可医。
她第一次绝望了。
终于,在那一年的冬天,母亲病逝。
可笑的是,临死之前,她还念着父亲的身影。
她表现得异常冷静,面对母亲的尸体,甚至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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