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一贯的轻蔑说:“得了吧,他娘的天天吃黄豆,我都快长成豆苗了——”
他的话停了,余乔醒过来,向前追。疯子一样扑在不锈钢栏杆上,她看着他,流着泪,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他站起来,眼中有惊慌也有困惑。
他是谁?
她又是谁?
他如梦初醒,弹簧一样跳起来向后逃,仓皇无措地消失在通道走廊。
“陈继川——”余乔终于喊出来,撕心裂肺。
她声音里的悲戚令小曼捂住嘴,一瞬间泪流了满脸。
“为什么?”
她痴痴呆呆,问小曼,又问田一峰。
然而没人能给她答案。
其实她早已经死心,她注定是等不来,求不得,难有圆满。
但她今天见到他,匆匆一瞥,如同十字街口擦肩而过的陌生男女,仿佛曾经充沛的不能割舍的感情已经随风而去,留下是怀疑、猜测,不如不见。
小曼在办事大厅拷问田一峰,一个咄咄逼人,一个顾左右而言他,注定不会有结果。
余乔坐在长椅上,慢慢将自己弯曲成一道单薄的弧。
她很害怕,害怕他的冷眼或逃避,但也许,她更害怕的是,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而已。
等她睁开眼,身边依旧是冰冷房间,床头脑中提醒她几点几分,又要开始像行尸走肉一样生活,而陈继川依然下落不明。
风那么冷,仿佛这座不冻港即将被冰雪覆盖。
小曼嗓音尖利几乎要掀翻屋顶,“你不说,我就去找人查。我就不信,凭我一句话,拿不到在戒人员名单。”
田一峰说:“随便你,查得到是你本事。”
小曼怒不可遏,“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还是人吗?睁开你的狗眼,你给我看清楚——”她将余乔拉过来,横在他面前,“你早就知道她,早就见过她是不是?但你知道她等多久?她伤心多久?每天吃多少抗抑郁的药才能抗住继续往下走?你们是警察,为国牺牲是伟大,我认了。但他他妈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把我们乔乔害成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人,一见面转头就跑,你们还是人吗?是人吗?”
她骂着骂着,悲从中来,忍不住低头饮泣。
余乔反握住她的手,听田一峰说:“你觉得现在他那样,是活得好好的吗?”
小曼红着眼反驳,“他没死,他逃了,他他妈的就是个懦夫、孬种!”
田一峰听得恼火,“你说够了吧。”
这一回却是余乔答他,“你们的谎也撒够了吧。”
田一峰闭紧嘴,一语不发。
余乔拉上小曼,准备出门取车,“你不说也不要紧,我明天再来,每天都来,等够三百六五天,总能等到他出来。”
“余乔。”田一峰严肃的脸上,终于多出一点不一样的神色,“小川有他的苦衷。”
小曼翻个白眼,“呵——你们男人的苦衷可真多,你什么时候出本书啊,就叫《男人们的一千零一个苦衷》,指导指导其他不会编瞎话的男同胞们。”
田一峰被气得要吐血,“你!你这人真是……”
小曼扬起下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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