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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便道:“如今年纪大了,还似小子那样穿得五颜六色的,岂不惹人笑话?”玉郡王便笑道:“我看你这样倒比那样好看得多。”傅天略不欲多言,又说:“我看郡王今日也穿得很好。”玉郡王叹道:“快别提了!这些打扮真是热死人!”边说边脱外袍。傅天浪便问道:“是什么宴会?”

玉郡王便道:“伏圣后的亲兄弟又立功了,皇帝颇为欣喜,故而设宴,又让伏后与太后相见。她们是老相识了。”傅天略不觉留了心,只道:“她们可说了什么体己话?”玉郡王笑道:“当着众人说什么体己话?只是伏圣后原为修道人,闻说迦蓝圣宗返京,故要请迦蓝入圣宫讲法,皇太后虽然想留住迦蓝,也不好多番推辞,已应承了。”傅天略闻言,心里落下大石,脸上微露喜色。傅天浪也颇为喜悦,只道:“想必伏圣后定能和迦蓝好好叙经。”玉郡王笑道:“那也是他们的事,不与咱们相干。我只想与你叙。”傅天略闻言,便笑道:“我教坊还有事,先失陪了。”傅天略便告退了,与金山、银山一并行远了。

那傅天浪与玉郡王并肩纳凉,那玉郡王又说:“说纳凉,哪儿都不上咱们府上好。”傅天浪也不答话,便岔开话头,喊道:“云枕呢?”云枕方从不远处走来,笑道:“老爷什么吩咐?”傅天浪说道:“让你去办的事怎么了?也不来回一声。”云枕笑道:“原是要回的,只是见郡王来了,不敢打扰。”玉郡王笑道:“你我有什么好避忌的,你家主人要你办什么事了?”云枕便道:“为的是秋花的生忌。”玉郡王闻言,脸色微变,只道:“我倒忘了。”傅天浪起身,说道:“咱们也去祭一下她罢。”

教坊的倡伎大多命薄如纸,年轻时虽历尽繁华,但多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也无亲人认领,故都葬入绿珠园。傅天浪日前念起秋花,便与玉郡王一同到绿珠园行祭奠之事,且云枕已将一应物品备好,傅天浪与玉郡王到了绿珠园,便烧纸跪拜,垂泪叹息,不在话下。

傅天略得知兄长与玉郡王去了绿珠园,竟有些心虚起来。银山知其意,便说:“他们去秋花那儿,秋花那儿是好地方。另外那儿颇为偏僻,闲逛也逛不到那儿去的。”傅天略方安心些,又道:“还是我自己心虚。”

那玉郡王与傅天浪拜过了秋花,那傅天浪又对守墓奴人说道:“我听说有个莞官是新近去了的,葬在哪儿?”那守墓奴人便引他去了。这一路倒是偏僻荒芜,原来秋花在园心葬着,时常修缮整理,但倒园边上的后山,颇为荒芜,无人料理,好似乱葬岗一样。傅天浪看见了,也不觉有些恼怒,只道:“怎么这样?”那奴人忙跪倒,又道:“二爷吩咐了,说后山的有他的天然处,不要多费心修缮、看守,方如此的!”傅天浪叹道:“他必然是为了省检银子,才如此的。”玉郡王又劝道:“傅卿不必动气,傅二有这么一个大家业要支撑的,自然有照顾不到之处,你身为兄长,也该多多体谅。”傅天浪笑道:“可不是么!我看他最近很没精神,问他又不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我难道不知道心疼?如今竟不忍责备他了。”说着,傅天浪又命云枕取了银子打赏奴人,说道:“你们如今得空,且先清理修缮。”那奴人见了银子,又见是郡王、天浪吩咐,自然十分殷勤,连忙说道:“奴马上喊人来办。”一时间,这人迹罕至的后山便来了十个八个劳工,拿着锄头、铲子、镰刀等物,都在烈日下挥汗如雨。

玉郡王又说:“日头毒辣,咱们还是先回去罢。”傅天浪唯恐自己走了,这些奴人又懒怠干活,便说道:“难得出门一趟,也不想这样回去了。我看这后山的景致还不错,虽然有些炎热,但咱们到边上的凉亭坐着,吹吹山风也很惬意。”玉郡王笑道:“好。”二人便至凉亭里坐下,仆人忙来摇扇、奉茶,伺候打叠。傅天浪又说:“那些工人也辛苦,要给他们茶水。”云枕便道:“那是自然的。”

众人锄了半天,忽然听见一声惊呼,那儿都骚动起来。那傅天浪忙命人去看,云枕便去看了,回来时神色也颇为慌张,只道:“里头有处竟没杂草,又泥土有新近翻动的样子,有个奴人觉得奇怪,便去挖掘,里面竟有一具不知道的女尸。”那玉郡王却道:“这儿有尸体有什么稀奇的?怕是教坊有奴人新近病死了,也没告诉你们罢。”云枕却道:“那女尸头足相就,是被毒死的。”闻言,傅天浪和玉郡王听了,也都脸色大变。

云枕又道:“我们只怕是有人毒害了人,在这儿埋尸了,正没主意呢。”玉郡王却道:“人命关天,还是先报官罢。”傅天浪便道:“这是自然的。”云枕便带了掘出尸体的奴人报官去了。

这事也是报到了京城的狄判官处,他原细审过积云案,如今见了尸,一下认出了是积云,又闻说是死在了傅家教坊的墓园,故已猜出了凶手,一时十分得意,又报给了狄秋邀功。狄秋闻言,喜不自胜,只道:“正要找他呢,他反将把柄递到咱们手上来。可见是天要亡他,不是我要逼死他。”那判官却说:“只是这事怕牵扯到伏骄男,如今他是动不得的。”狄秋却道:“这有什么,只说那个姓傅的逼良为娼,她誓死不从被杀了就行了。到底人是他杀的,也不算冤枉他。”

傅天浪只道自己的弟弟平日嚣张跋扈是有的,但从不疑心他会杀人,故不曾多心,只道这教坊上下几百人,鱼龙混杂,出了什么歹人,借机掩埋也是有的。这尸体挖了,傅天浪却总是心神不宁,一个人独自凭栏,看着夏日微风中层层叠叠的竹叶浮动,好似一片碧青的浪。将近傍晚,却见青色的竹林中钻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步态阑珊,似受伤的寒鸦。

那人走近,原是傅天略。傅天浪见傅天略的脸色比早上犹为苍白,忙道:“你是怎么了?”傅天略只道:“我自小遭离丧,都是长兄为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虽然贪利忘义,但对您的恩德是片刻不敢忘的,只恨此身单弱,无以为报。”傅天浪忽听得他这样哀切的言辞,也心痛起来,只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傅天略又叹道:“我这人做过许多坏事,却从不后悔,最悔的反而是自己做的好事。想必是上天不肯让我从善。”傅天浪听他这等言辞,十分心惊,只道:“略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傅天略便道:“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但求兄长一事。”说着,傅天略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对天浪再拜。天浪忙要扶他,又说:“你这样倒吓着我了!”傅天略满心酸楚,眼中却竟滴不出一滴泪来。他又挺起身板来,跪着捧出了一封口密信,道:“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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