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汌骁怎么会在这里?”陆苡连忙道,“外婆,快吃早饭吧,您不是说想去看df歌舞团的表演吗?待会儿我陪您去买票。”
外婆压根儿就不吃她这一套。
“苡苡,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外婆恨铁不成钢,“外婆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不相信我,你连小夜也不相信吗?”
要她相信什么?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平白无故地和贺汌骁离婚?换做任何人都做不到吧?她喜欢贺汌骁,她也相信贺汌骁喜欢她,若真有不可饶恕的过错,他一定会向她坦白的,爱人之间,这点信任是必须有的。她觉得是外婆和小夜误会了他。
“外婆,不如我们改天再谈他——恁”
话还没说完,衣柜的门开了,贺汌骁有些狼狈地从里面出来,他那么高大的身子禁在那么窄的空间里,画面感实在有些古怪。
陆苡简直想要冲过去掐死他。
“外婆。”他走过来胆。
陆老太太一看见他,情绪变得很激动,陆苡眼疾手快地挽住了她的手臂,才令她没能上前动手。
陆老太太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自知有些失风度,可是现在一看见贺汌骁她便控制不住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
忍了忍,冷冷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跟陆苡见面!下周就离婚吧!”
陆苡很郁闷,贺汌骁也很郁闷。两人都不知道老人家为什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外婆,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只希望你还有点良心,不要来祸害人!”陆老太太说着,拖着陆苡便往外走,“我没资格管你,我管好自己的外孙女就行!”
“外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陆苡回头看向贺汌骁,示意他跟上来。
两人虽在冷战期间,但面对外敌,必须放下内讧,统一作战!
无奈她软磨硬泡,陆老太太硬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味地赶贺汌骁走。
陆苡囧,看向他,“不如你先走吧?”
陆老太太油盐不进,看来目前说什么也没用,他皱眉,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说着,顿了顿又道,“外婆您保重身体。”
陆老太太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他走后,她突然起身将茶几上的早餐全部拂到垃圾桶,陆苡看着她突然的举动,心里很不开心,“外婆,我知道您这么突然要我跟他离婚一定有您的道理,您一定是为了我好。但您这样什么都不肯说真的很难说服我离开他。他对我很好,我想要珍惜他,我觉得他就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我不会轻易和他离婚,若没有非得和他分开的理由,那些小失望小矛盾,我都会试着包容。”
陆苡说得很坚定,陆老太太听着,越听越神情复杂。
她说完,屏着呼吸等她的回答,陆老太太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许久,最后还是坚定地说,“赶紧离婚,跟我回新加坡!陆夜已经同意,下周我就去给他办转校手续!”
陆苡急了,“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我是成年人,您不方便干涉吧?”
她才是陆夜的监护人,凭什么不跟她打招呼就要带他去新加坡?虽然说她是她外婆,但几十年都没有出现的人,突然出现便二话不说插手她的人生,凭什么?
她一时情急,说的话有些伤人,陆老太太的脸色一白,定定地看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也没说。
话一出口陆苡便后悔了,不管怎样,外婆都是她的亲人,是长辈,她不应该这样跟她说话……
“外婆,我——”她惶惶不安,话还没说完,陆老太太已经转身大步走进了卧室,将门反锁上。
“外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敲门,急急解释,屋里却始终没有动静,她担心外婆在里面有什么意外,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外婆您开门,有什么话出来说好不好?”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管不了你……”屋里传来老人家凄凉失落的声音。
“外婆,我不是这个意思!”
“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陆苡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话。
心里十分愧疚不安,打电话将曹嘉叫出来喝一杯。
酒吧里,她听完她的话,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你外婆叫你跟贺汌骁离婚?就连小夜也这样说?”
陆苡郁闷,“可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原因,说我会受不了。难道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受得了吗?我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若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说服不了自己和他离婚——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这事上我绝对支持你!有什么受不了的啊,趁着现在感情还没那么深,就该早一点告诉你!否则等到以后爱得死去活来了,那才痛死呢!”曹嘉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完,豪迈地放在杯子,手臂一伸勾住陆苡的脖子,凑过去说道,“我刚好有个朋友是做私家侦探的,前段时间刚联系上。我感觉挺靠谱的,反正你现在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如就找他去调查一下,说不定能知道她们不肯告诉你的原因!”
陆苡狐疑地看她一眼,怎么感觉这主意一点都不靠谱呢?找私家侦探调查老公,这不是八点档电视剧里面才有的剧情?
“对了,听说你要提前到局里报道了?”曹嘉突然问。
陆苡点点头,和她碰下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新西兰的计划泡汤了,早点工作也好,专心工作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儿。”
“啧啧啧。”曹嘉鄙视地白了她一眼,“一提到工作就两眼冒绿光!想起以前念大学那会儿,有一次你跟教授一起调查北城食人魔的案件,你连吃饭都在想着查案。某一天凌晨的时候起床上厕所,一睁眼却看见你坐在床上出神,你知道我有多惊悚吗!”
陆苡囧,默默喝酒。+0+
“对了,”曹嘉突然想到一事儿,“听说局里过几天会来一高级督察,空降为我的顶头上司。好期待,要是一帅哥就好了,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嘿……”
她掩嘴贼笑,眼睛笑得弯弯的,十一的眼睛就像她,圆圆的大眼睛,笑起来却是弯月。
想到十一,陆苡又忍不住问了,“你跟左延——”
曹嘉连忙打断,“得了姑奶奶,别跟我提他。我跟他是没有可能的,我敢跟你发毒誓,我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陆苡叹口气,目光从曹嘉微醉的脸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个酒吧。
这是一间开放式的酒吧,没有包间,只有卡座。陆苡跟曹嘉的位置在二楼的靠护栏位置,二楼跟一楼只有五六步台阶。
突然,感觉手被人摸了一下。
“哟,这小手长得真好看,还滑腻腻的。不知道脸长得怎么样?”楼下卡座一秃顶男人探出个脑袋来调笑。
坐他手边的女人浓妆艳抹,陆苡不认识,可曹嘉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这不是那个影星张诗琪嘛!看过娱乐新闻说,她跟孟洛是闺中好友。”
听她一说,陆苡心里明了几分,敢情是替好姐妹打抱不平来出头了?冤家路窄……
冷冷瞪了那男人一眼,想要息事宁人不跟他计较,就当被猪摸了一下。
她拎包站起来,“嘉嘉我们走。”
“诶别走啊!”那秃顶男人站在沙发上伸手过来扯住了陆苡的手臂,淫.笑,“一个人喝酒太闷了是不是?哥哥来陪喝你几杯!”
说话间,张诗琪已经从楼下上来了,笑眯眯地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一巴掌甩了过去。
陆苡丝毫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对方作势又要打,她敏捷地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制止。她的力气敌不过大男人,对付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方挣不开她的手,恼羞成怒,指挥其他几个男人,“把她给我按在桌上!”
楼下几个人便冲上来。
曹嘉一杯酒往那秃顶老男人的脸上泼去,他立即松开了手,陆苡迅速抓起桌上的酒瓶。
“哐!”酒瓶被砸破的刺响,陆苡抓着瓶颈冷冷说,“上前一步试试看!”
“闹什么闹!benson先生的地盘也敢闹事?”有人喝了一声,打手从四面八方纷纷围了上来。
四周混乱旖旎,五光十色中,曹嘉远远瞧见了人群之外的男人,觉得眼熟,但还没看清楚,那人已经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了。
“把他们几个闹事的全都轰出去!”经理一声令下,那些打手便要押人。
秃顶老男人第一个不乐意了,“你丫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得罪了于总,你这酒吧还想不想开了?”张诗琪挽着老男人,气焰嚣张,“北城最大的夜总会‘花都’有我们于总的股份,你们这种小酒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手扭住了胳膊,往门外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两人的吵闹声渐渐远去,其他人也被带出了酒吧。
这样一闹,整个酒吧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陆苡颇不自在,放下半截酒瓶子,冲经理感激地笑笑,“谢谢您。”
她才不相信人家平白无故会为了救她而得罪大老板,果然,经理笑眯眯地开口了,“在benson先生的地盘上绝对不会让您二位受委屈的。”
顿了顿,他又道,“您二位上楼先坐坐吧,benson先生说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二位离开。”
陆苡点点头,跟曹嘉对视一眼,两人跟着他上了楼。
推开.房门,暗红色金色花纹的地毯,靠墙的酒架上陈列了无数名酒,瓶形千奇百怪的应有尽有。房间里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套深蓝色的沙发和一套深蓝色办公桌,颜色暗沉,昏黄灯光下皮质隐隐散出暗光,格调压抑沉闷。
“我去给二位倒茶。”经理离开。
陆苡跟曹嘉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等。等候期间,有女服务生送来了冰敷的毛巾。
“那benson先生是谁啊?你认识啊?”曹嘉用毛巾给陆苡敷着微肿的半边脸,一边打量着房间,“这酒吧是他开的?”
他是你孩子爸。陆苡在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
两人继续聊了一些别的,无聊到快要睡着,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看见推开门进来的人,曹嘉立刻站起来,功成身退,“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陆苡叫住她,“你今天没开车出来,还是我送你吧!”
“没事。”贺汌骁轻声说,“左延在外面。”
曹嘉没听见他说什么,只当是夫妻间的悄悄话,识趣地挥挥手,“不用了,我还想出去逛逛街呢,再见啊,明天见!”
关门声。
房间里只剩下他两人,陆苡低着头看着他西服上的第四颗扣子,沉默。
两人离得很近,屋里寂静了一会儿,她终于听见他低沉的男声歉然响起,“你没事吧?”
陆苡抬起头,“我没事,就是给左延添麻烦了。”
他点点头,低头看她的目光格外深邃,将她紧锁。
“出息了,都知道和人玩命了?”
陆苡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环过她的腰,感觉她一夜之间瘦了,有些心疼,“吃过饭没啊就在喝酒,以后不准你喝酒了。”
说着,揽着她的肩就往外走。
陆苡也格外的配合他,依靠在他的臂弯里,暂时不想去想两人还在冷战,更不愿去想外婆突变的态度。
可是她不想,不代表贺汌骁没有想,走出酒吧,冷风一吹,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端,问,“我惹外婆不高兴了?”
(星华拨弄着黑子的指尖忽然停了,慢慢的掀起眼帘去瞧千离化出的幻镜。)
镜中的景象刚好是飘萝在河边灭黑鲢鱼的最后一幕,潇洒漂亮的瞬闪绝杀,笔直的身姿站在河边,带着一股子英气和正气,芍药花化成的粉色无缝天衣让她看上去十分的明媚动人,犹似一朵娇艳的大芍药开在水边,娉婷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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