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接坐在大堂酒吧吧台前。要了杯酒一点点舔着味道,两只眼睛追着蒋敬璋片刻不离。
财务领班等着单子打好,走到蒋敬璋跟前,核对无误后抓起笔填了派餐单。“蒋sir,你是没见到。刚才楼下用餐的人全涌到宴会去了。拍着心口说,唱的真棒!你可是偶尔露狰狞啊。”
蒋敬璋低头签着字忍俊道:“别再提这茬儿了。一会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黑桃K的狰狞面孔呢。”黑桃K是员工们私下度祁思源的称呼。两人顶着脑袋嘻嘻几声奸笑罢道声回见,蒋敬璋又转回身走向中餐厅,向粤菜厅经理布置了次日晨的早餐。
转进屏风后面,蒋敬璋就垮下一幅正型,挽着淮扬厅经理程喜燕,把脑袋搁在人家肩膀上:“燕姐,好姐姐。我快饿死了,你留了吃的没?”——“有,藏到粤菜那边丽正炮儿房呢,你去吧。”胖胖的燕姐捂着嘴笑得不行。
“靠,你们是憋着让我也稍息呢。最毒不过妇人心,我伤心了,再也不相信爱了。”蒋敬璋抹着两个眼角,西子捧心般抽抽搭搭的控诉道。——燕姐已咭咭格格的笑作一团,挎着他走进餐饮部办公室,指着办公桌上的美食:“真的不爱了?不爱的话我这就让人都搬走。”
半个小时结束战斗,蒋敬璋一路抚摸着肚子,心不在焉的哼着“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往前晃着步子。不料拐过一个转角,就真的撞树上了。抬头一看正是黑桃K祁思源,下面的唱词儿变成一个气嗝儿,咯的一声叫得像踩了狗崽儿尾巴。
总经理大人刚会同保安部经理处理完门前的闹剧,叫来警车救护车把撒泼甩赖的母女俩拉走,有片警出面把医院名通知家属。劝说被章文娣甩了的痴情男把花圈运走,又指挥保洁迅速收拾了所有艳照封进口袋。
祁思源不随便朝人撒邪火,可是一旦被他当成出气筒抓住了,就真能把人骂得要撞墙。此时见小徒弟刚吃饱一脸缺心少肺,两片油嘴光光的模样,登时就觉着气串两肋。挽起袖子探出两手,一手掐住脖子,一手拧住后臀尖肉多的地方,直接就把人端了起来。蒋敬璋吓得叫唤求饶的字眼儿都咬不准了,既像哭又像笑的叫道:“哎呀···哈哈哈····西乎(师父)我错了,你要(饶)了我吧。”
一句话把祁思源笑破了功,把小徒弟往地上一墩:“行啊,先干活去。按照下午的检查顺序走一遍。然后自己去洗香香的,等着为师我咬你。”——蒋敬璋揉着屁股蛋儿,有点瘸的扭身蹭过去,嘀嘀咕咕的念叨:“都什么害什么呀!哟,还真下狠手呢···”
沿着下午上班的核查顺序重新捋了一遍,地下迪厅的重金属乐,已经震得附近地面发颤。蒋敬璋坐在大堂吧里,学着周星驰系列电影里的样子,每叹一声气就换一侧手支着脸。最后把大堂酒吧的领班李东强看的都觉不落忍的,硬是打发门童去酒店旁昼夜药房,买回一盒硝酸甘油塞进他手心。
“走,下面就是火海刀山,我也陪你下去。真要是站着下去躺着出来,还有我把你背出来呢。”李东强大义凛然道。——蒋敬璋呜咽一声,拉住对方的手:“我可找着队伍,找到党了。首长,这是我的党费···”走下迪厅背人处,把一个保鲜膜包塞在李东强手中,那是帮他留的宵夜。
将李东强开口要说客气话,蒋敬璋涮着舌头学起鼓点儿打岔:“嘞儿咚锵咚锵,哩个咚锵···先不忙着谢,跟我进去拔创去。”李东强把头一甩,气夯夯的就冲进迪厅门。蒋敬璋笑得哈哈哈,尾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一路探雷似的摸到DJ跟前,蒋敬璋堵着自己两个耳朵对那人喊话:“哎呀,谁帮我拿颗救心丹搁嘴里。我的亲哥,小点声成么,再这么震撼,顶子都要被震塌了。交友茶座的要告咱们蓄意谋杀了。”DJ依言将音乐调小了音乐档位,蒋敬璋拱手作个揖,哈哈笑着闲扯道:“一会我给你做面锦旗,上书八个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DJ抄起架子鼓鼓槌,拉个架势:“你滋要拿来,我就挂在迪厅酒吧里。反正是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坐上吧台高脚座,看过就把当晚的流水账,蒋敬璋回复正态对waiter和值班保安强调:务必留意客人动作,及时防止暗中嗑药的情形。
吧台waiter觉察到蒋敬璋斜签着身子,一拧三道弯儿的架势,坏笑着问:“嗨哟,蒋sir,您现在这姿势真难拿。这是刚挨了多少军棍呐?”——“你丫嘴里除了裤衩儿袜子就没好玩意儿。我刚在后厨水台滑了一下撞到桌角上了。”蒋敬璋一拳捅在讪皮讪脸的waiter肩上。
重金属音乐又起,那里还听得见其他声音。直至背上被拍了一下,才见陈佳耀一纵身坐上高脚凳。“蒋家小舅,几点下夜班,我送你一程?”陈家耀抬手搂在蒋敬璋后背上,一脸垂涎的笑容。
蒋敬璋合起账簿推回吧台,回手拂去背上的手;呲出一口白牙假笑:“谢了。我今天是大夜班。即使到午夜,大型牲畜车辆也是禁止穿行中心闹市区的,陈少还是牵着您的驴赶快出城的好,免得被夜查民警扣住。”
一句调侃逗得陈佳耀连同酒吧waiter,一起笑弯了腰。“多谢小舅关心了。本来还想等你下了夜班出去喝一杯呢···”——“心意领了,改日吧。”蒋敬璋不想再多纠缠,蹭下高脚凳,临走前让酒吧waiter拿过陈佳耀的账单,写了八折并提笔签字。
陈佳耀盯着那个背影消失在旋转的彩灯中,转回吧台要过自己的账单,将两张百元钞加进账夹又放上一张房卡:“挂房账。”酒吧waiter收回账夹从中抹了钞票塞进裤子口袋。“我要知道你们蒋sir的排班。”
十一点半后厨关煤气,厨房保洁关闭水电,中餐厅服务员完成查房锁门交钥匙。凌晨一点钟,酒店外彩灯幕墙断电关灯。雷金纳德酒店逐渐安静下来。
蒋敬璋坐在西餐厅操作间门口,两眼来回扫着。门后传菜台上放着一只瓷汤盆,多半盆的哈密瓜块,已经被他吃的见了底儿。练雕花的西厨领班终于雕成了一个鸟身造型,蒋敬璋仰着脖子打个嗝儿。“不行了,我得去放放水。我一个人的秦哥哥,您以后还是接着雕兔子吧。你抠个孔雀身子,差点把我吃成糖尿病。”
脚尖点地的钻进大堂客用盥洗室,站在小便池前差点尿出长江来;拉好拉链,抬手往额头上一抹,居然摸到一脑门的虚汗:“靠,看咱为大清国操劳到什么份儿上了,差点被尿憋死。”
前台员工交接班完毕,蒋敬璋抬手看表,已经是凌晨差一刻两点。一个哈欠没打完,脱口叫声:“靠,坏菜了。”工作的事情都记得一样不差,却忘了给员工宿舍打招呼留个床位。他师父驻店值夜班,用不上经理值班室。他这个徒弟要想打个盹,也不是绝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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