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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醉春坊回来之后,江小书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最开始他只是偶尔看见些什么东西的影子,定睛去看了,又什么都没有,就以为是幻觉。但渐渐的,到后来他夜里也睡不着觉,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还不止一个,是几十双大小各异,形状不同的眼睛,一言不发地默默盯着他,一看就是一整夜那种。

有天晚上,江小书实在忍不住了,半夜的时候爬起来,挑亮了床边的烛火,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他身侧笼着的全是浓浓淡淡的黑气,像层雾似得,却分分散散,有某种莫名的形状。

江小书吓得烛火一颤,下意识就把手里的碟子扔出去了,碟子却穿透那些诡异的雾气,“呲啦”一声碎在地上。

那雾气微微动了动,却像个细瘦的人形向江小书回过头,露着排小尖牙对他微笑的样子,继而灯火闪了一下,雾气极快地全部散去了。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几天,后来甚至发展到即使江小书彻夜点着灯,那雾气也敢侵噬进屋内的地步。并且最丧心病狂的是,那雾气的形状还越来越明显,好几次他们都集体集合在江小书床榻边,一边无比温柔地凝视着江小书,一边嘎啦嘎啦地把手伸进身体里,掏出些什么东西扔在江小书床边地上。

半夜惊醒的江小书:“……”

朋友你不要这样内脏属于不可回收垃圾乱丢是不对的!

第二天江小书从一家客栈换到了另一家客栈,子夜的时候他左手桃木剑,右手护身符,半开的门上搁着一大盆狗血,从门口到床边铺满五两银子一张的纸符……那雾气却依然以一种牛郎会见织女的精神毅力,跋山深水地要来与他相见。

徒劳挣扎了好几次,江小书最后只能整晚躲在被子里无声流泪,一边抖着牙齿一边质问系统:[系统,这些都他妹的是什么啊……]

系统理所当然摊手:[客官,咱们这是修仙剧本啊,有点妖魔鬼怪很正常。]

江小书咬着被角龇牙咧齿:[谁管你修不修仙啊,我是问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系统略一沉思,恍然大悟道:[哦!上次亲你的那个老鸨,她是妖界的啊!]

[……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

系统:[我听说,在妖界只有妖神才拥有实形,能够隐去气息混迹在人类之中。]

江小书转念一想,觉得也对,要不然怎么可能惊动得了萧逸云亲自出手,还纡尊降贵地跑去青楼捉人。

[有一句话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系统深沉地说:[叫‘力量永远不可能被消灭,一旦成神,则永不消亡。’]

[永不消亡?]江小书蹙眉:[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萧逸云让她神魂俱消的。]

系统又道:[那是因为萧逸云的刀,就是那把平常藏在他袖子里的“长情”,可以斩杀一切妖物。但是如果妖神早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把“力量”提前传送了出去,你觉得会怎么样?]

江小书咽了口唾沫,想起那杯他被强灌下去,味道怪异的酒。

[现在看来,非常遗憾了客官,]系统以一种悲悯的语气道:[你就是她选定的“候选人”。]

[如果是妖物,得了妖神之血那得是弹冠相庆的,说不定过不了几年,自己就能成为新一代妖神。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人,血液无法与妖神的血相互融合,只能彼此吞噬。

也就是说,不是妖神吸光你的血,在你体内破壳重生;就是你消灭妖神的血,和她同归于尽。]

江小书把思路在脑子里顺了顺,总结道:[也就是要么妖神复活,我去死;要么我和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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