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嘭地灭了,黑暗里大家发出或讽刺或低迷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爬上了通铺。
许归宁听见向园说:“你的信。”接着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
向园接着说:“其他的管理方法明天再说,都睡吧。”
又一晚。
第18章真的取不出标题了
铁栏杆间穿来一抹天光,许归宁早早下了床,就着那抹淡青光线读信。
信被拆开过——来往信件早被负责信件收发的人读过,以防人犯传递危险信息。
甫一展信,字迹又大又丑:归宁我哥,见字如面。
许归宁心里炸了个雷,惊得喉咙里挤出一线残声。光凭字迹,就知道这不是沈国荃与他互通有无的信,这字迹他很熟悉,在每一个她曾接收的包裹上都有同样张牙舞爪的三个大字:沈国莉。
“我现在在南方做生意,准备过了年出国,听到你出这个事,我很痛心,然而帮不上忙。你肯定觉得全哥能帮你,不过全哥现在非常忙,你也说过,他和康哥是做生意的主要骨干,我跟你就是小人物,咱们的命运,还得靠自救。
万望保重。
利2016年末”
许归宁此时多么想奉上信件自证清白,转念一想,一个大活人告死的案子被办得稀里糊涂,难道真是破不了吗,还是说,把案情含糊带过才是目的。从被捕、拘留再到如今看守所,判决遥遥无期,得到外部援助又可能性渺茫,这个罪名,他应该是坐实了。一名无亲无故、无人记得、无人来救的杀妻犯,其人生终将在公检法的来回文件里逐渐泯灭。
全哥……和康哥?骨干和……小人物。
许归宁仿佛知道了什么,又什么也不知道。
自打进了新年,气温一天冷过一天,监舍里虽有暖气,大家却要马不停蹄赶上毛衣进度,从早到晚将手置于寒冻中,一只只粗手上无处冻疮,伤口处红肉绽放,毛线一勒,棒针一戳,真是有万千滋味在其中。向园倒是免于受罪,他的任务由一只耳主动代劳。随时间推移,一只耳骨子里劳动人民的勤劳和乖觉渐渐显现,自从走上了正确的政治道路,他的日子过得比外边还规律,除了织毛衣,他还负责监工、清洁安排与食宿管理。如见有人因冻伤落下毛衣进度,一只耳总劝说,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云云。一听一只耳唠叨,别人还没反应,贵哥就老大不乐意地掏耳朵,再捡起针线,装模作样也织两针,算是给诸位面子了。
直到过年前,监舍大体形成了以向园为政治中心,贵哥垂帘听政的领导班子。在一只耳等劳动人民的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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