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没消的白毛汗现在又起了一层,我丢下沈识微,去找英晓露。
英晓露还在瑟瑟发抖,但我顾不得安抚她了:“晓露,还有别的路进银辔吗?”
英晓露理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眼珠子,回答这个对她而言本该是最简单的问题:“青衿江的码头……”
行不通。
且不说我们没有船只,连吊桥边都布了防,青衿码头遍布营房,只会守得更严。
我急道:“还有别的吗?”
英晓露嘴角抖动,像要忍不住哭出声,又像下一秒就要大笑起来:“当年真皋人也没攻得下银辔寨!哪还会有别的路?”
我初到银辔时啥也不懂,但也看得出这地方天堑为壕、悬崖做墙,是钉在烈鬃江上的钉子,不知愁死了多少攻城者。只是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是愁死的人之一。
山壁另一面“轰隆”巨响,像河神在江里翻了个身。
偏将老曹抹着一脸的血和汗过来报告:说方才我们站的青石坪现在塌了半边进江。我们的马跑丢了十几匹,人死伤了七八个,要不是沈公子见机快,不知还要坏多少弟兄。
这次我带来的人马是我的老折首旅,一大半人我都叫得出名字。战场上死生无常,但被友军要了命也太操蛋了。我心里又怒又痛,一脚踢在山上,踹塌了半人高一块砂岩。
老曹欲言又止,我没忍得下心问他死者都是谁,转身再去找英晓露。
沈识微正坐在英晓露身边,在地上用枯枝画了幅图,鼓励道:“就算没有别的入口,那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渡江的地方?”
英晓露抱着自己的肩膀:“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从小就没听过……就算过了江,怎么爬得上悬崖?”
我蹲下来看沈识微画的地形图。
这人心细如发,连我们过了几个隘口都画了出来。
我道:“要不换个办法?能不能搭绳桥从江面上过?”一边抢过沈识微手里的枯枝,在一处两岸几乎粘在了一起的河道上打了个叉:“要没画错的话,这种地方不就行?这是哪里?”
英晓露和沈识微一起向我转过脸来。
英晓露眼底有点不可思议。
沈识微则是一脸不耐烦。
“秦师兄。”他道:“这里是烈鬃扬尘!”
烈鬃扬尘。
一提这四个字,我的耳鼓就嗡嗡作响,顺着尾椎骨往上蹿寒意,有些东西就算脑子忘了,皮肉还替你记着。
但再站在烈鬃扬尘面前时,它还是和我记忆里不一样。
烈鬃江变得更威武壮大了。
我上次来时是水枯的冬天,现在它得了八方水脉的奥援,膨胀了一倍有余。
烈鬃现在化成了孽龙。
冬季时我们尚能下到岸边,如今江水狂鞭着岩壁,栈道早被撕扯成碎片,只剩零星几点残骸挂在岩间。
江水已不像是水,而是颜色昏黄的钢铁,比岩石还来得坚硬。就连“烈鬃扬尘”这四个深刻在石头里的大字,也被剐去了一身鲜红的颜色。
江水也不像是钢铁。
钢铁是死物,哪里来这般冲霄的戾气?
这条巨龙不是要奔流入海,而在抒千万年的怨、报剥皮抽筋的仇,要和它撞上的一切同归于尽。
大风还在刮。
但再大的风也吹不散龙血散鳞般四溅的水沫。我们站在悬崖上,不一会儿便被打得浑身透湿。
沈识微对我说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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