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您。”
老神医头也不回,自顾自取针,任由灯火舔过去针尖,不在意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你自己的心口病?”
“是。”
老神医有些神游,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一开口便是虚远得很:“我年轻时学会炼制一种奇药,那种药能分炼母、子两种,中母药的人,见钟情之人会诱发心疼之症;中了子药的人,则是见了中母药之外的人会心口疼。而对于中母药的那一方,则会吸引子药宿主,令宿主对有母药在身的人逐渐情根深种。我本在之前于你身上种了母药,后来在那丫头上种了子药,想等她对你情深不移后去了你身上的母药,哪知……”老神医来回掠动的手停了下来,话里也有几分不自信,“你此次来,我竟寻不到你身上原有的母药,听你那么说,倒是那丫头解了母药,可我这个从未与外人透露过,即使曾记载在书里过,也无写详细药方,她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今弃想起了刘施借安神茶夜夜来书房里探他脉搏的事儿,便补充几句,“她自己好似也不确定,每日我喝完药,都会来把我的脉,还有我每日喝的药,味道是不尽相同的;最后扎针时,还动了很多处,当时我浑身发热,还偶生幻觉,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待人醒了,我再好好问问吧。”老神医垂眸看床上毫无生气的刘施,心生疑窦,“你把她的来历给我细细说明,半点都不许给我遗漏!”
夜半时分,殿内灯火摇曳,男子的头颅被摞高的奏折给恰恰遮挡住,胡新初正埋头批阅奏折,四处静谧得只有火烛偶尔爆起的噼啪声,内侍进来报说已经三更天了,他鼻梁一收,把鼻腔里的冷给吸入胸中,继续一本本地看过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熬得眼里血丝都藏不住了,却迟迟不去睡,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灯影一晃,有脚步近身,浮海兜手静驻,略哑的声音靡靡黯黯,轻轻飘入新初耳中:“回禀陛下,莫夫人在回去的路上就小产了,莫大人连夜送去山上求医,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这几日的早朝估计见不到他了。”
他顿了顿朱笔,笑得诡异:“今弃对她也是上心,那她可还好?”
“老奴不知。”浮海停了一停,“不过,再怎么好,也好不似从前了。”
“那就恨吧,左右我也恨极了她!”突然烦躁地扔掉朱笔,广袖一挥,案上的笔架香炉悉数滚落,他站起身来更是抬腿踹翻了几案,闷声传开,四面服侍的太监宫女悉数惶恐跪下,唯有大总管浮海仍旧杵在原处,望向胡新初的眼神满是悲悯。胡新初受不了那种可怜,背过身子伫立,背影冷寂得像苍茫汪洋中央的孤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正地失去她了。
第二日清晨,山风清明,徐徐掠过黯淡了一夜的枝枝叶叶,拂过竹中小院的各色药草扫来一阵奇异冷香,钻过鼻下,便使人神清气爽,刘施便是被这一股香给唤醒的,她头重重地一歪,轻吟一声:“好酸……”
小腹的炸疼消失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酸酸软软的感觉,说不出的舒爽……和安心,怎么她感觉自己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醒来还是同样的地方?前一次……好似是胡新初送她来的吧?这次难道还是他?可明明她最后见到的人是莫小哥……
刘施正在疑惑深思之时,撩帘子的响动引得她望过去,一人正右手撩帘,左手端药,款步而来,因药斟得满及碗沿,来人亦是低头专注凝视,走得是小心翼翼,并没有注意到她已醒来。也不奇怪,老神医倒药就是如此尿性,满满的一碗下去,药到病除,若是少喝了一滴,病也总会差那么一丁点儿,就不得不继续重熬再喝重熬再喝,对于这点,刘施也是佩服神医佩服得不行。
人站在她面前才抬起头,刘施把半眯的眼开大了些,见着是莫今弃,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本无精打采的神色微微有些起色:“是你带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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