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名,将他满门下狱秋后问斩。
那人的妻子在他下令抓捕当晚带一众弟子反抗,但终没敌过数千御林军。
冲天火光,燃尽了圣宠不衰的名门望族,也烧掉了他年轻时的荒诞不羁。
那人的孩子,如今在哪里呢。
是不是同他一样,有双勾魂夺魄的大眼,却满是千年寒冰。
他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惑,身边妻妾子嗣环绕。
却再也没有那人。
“陛下,舒太医求见。”玄天宫中,泱帝正捧了画轴黯然出神,便听崔海禀报。他慌忙收起画轴宣人进来,神情终于不再悻悻。
七月炎夏,骨香的毒性终于发展为十成,木樨将自己锁
在桂宫主殿的寝殿里,只等时机成熟要泱帝性命。“陛下,九公子已痊愈。”一身青白衣服的舒雪桃跪在堂下,“但怕桂宫中还有残存病气,陛下还是过些天去看才好。”
半月多没见木樨,泱帝已是忍耐到了极致。“那他能走动吗?”
唇边浮出笑容,舒雪桃越发恭敬道。“略微走动倒是无妨,只是白天日光太盛,九公子一时还受不得。”说罢站起身,在泱帝耳边说了几句。
待他说完,泱帝招来崔海,低声交待他这几日夜晚宫门不要落锁,免去夜巡。
舒雪桃低首退下,在出门前看清一眼泱帝。
悄然老去的帝王,面容上满是期待。
子夜,皇城中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巡夜侍卫手中的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桂宫中所有宫人,已被舒雪桃借清理宫殿之名遣去别地暂住。木樨着一件连帽披风,形同鬼魅地走在偏僻宫道上。
玄天宫四周的侍卫已经清退,值夜宫人也昏昏沉的睡着,夏风吹过带走些许燥热,让他们睡得更沉。
玄天宫寝殿中,泱帝手中握着画轴睡得正香。香炉里点的是秘王献上的暹罗香,不同于龙涎香稳重香气,轻飘飘让人失神。
他翻过身,手中一松,画轴落下,如美人水袖急展开来。
木樨正欲踏进门内,却被画中人惊得失了魂魄。
画上男子一身玄黑,静立在桂树下。周身金黄花瓣,染得本是肃杀之色的衣袍一片柔软。
举世无双的容貌,双眸含着灿然笑意,如春日化雪。
木樨弯腰拾起画卷,脸色煞白。
他怎么会忘了这双眼,不笑的时候有如千年冰山,只消一个眼神便能将人冻住。
自他记事起只在母亲面前露出笑容的,他的父亲。
感到颈间刺痛,泱帝悠悠睁开眼。
一个身穿玄黑衣袍的人影站在他的床前,手中拿着一支璎珞发簪,尖利底部凝着一滴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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