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个人世,却仍是为李果不平。
要是李果有父兄,有家族撑腰,王鲸根本不敢这么欺负他;要是他三餐也有鱼有肉,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将滴在双掌的药水搓热、匀开,赵启谟抬掌,轻轻捂在李果腹部的一处淤青上。今日天气恶劣,又因伤情耽误,还回不去广州。待回去,再找个好郎中,给李果瞧瞧伤。
涂好药水,赵启谟把李果盖得严实,正在整理被子,突然听身后说:
“赵舍人,外头刮风大雨,好多食店都关了,只买得一些鱼粥,凑合吃吧。”
胡瑾提来食物,用一只陶钵装着,摆在桌上,还冒着热烟。
“多谢胡郎。”
赵启谟起身致谢,他早已饥肠辘辘。
“现下是走不了,待明日风停再回去。”
胡瑾摆摆手,以示客气。他自己搬来张椅子坐下,翘着腿,看着还挺悠闲。
“那王家船……”
“我要他船抛锚、停泊在港口,唤几个手下守着,王家死胖子看着挺横,可这种天他也没处跑。”
胡瑾回想起王鲸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些恼火。
“可惜,抓他回去恐怕也不过赔点汤药钱,拿他没办法。”
胡瑾叹息,可怜李果没爹没兄,没有个刺桐亲戚帮他出头,白白让王鲸欺负了。
“他对李果动用私刑。”
赵启谟不能忍受把李果打成这样,现在还不知道伤得有多重,李果还未清醒。
“他们往时在刺桐多有纠葛,照那死胖子所言,李果逃来刺桐前,曾串通番人将他打了一顿,有多人能证言。”
胡瑾自然是询问过王鲸,为什么他一个有头有脸的海商,要劫走李果。
“你手臂的伤是怎么回事?如是王鲸所为,那他逃不过杖责。”
胡瑾仍在在意赵启谟手上的伤,回去他可怎么跟老赵交代,虽然这是小赵自己不听话。
“关扑。”
赵启谟想是瞒不住,只得直说。
“关扑?”
胡瑾瞪大眼睛。
片刻后,经由赵启谟简略的陈述,胡瑾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般说来,你和王鲸赌博,赢得李果,李果是你赢来的?”
胡瑾摸着光滑的下巴,贼贼笑着。
赵启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要将李果带走。现在想来,所作所为实在偏离礼教,可不能让兄长知晓。
午后的南澳昏天暗地,暴风狂雨,赵启谟在刺桐住过,同样是海港,他知道这是台风来了。
到夜晚,闪电如雷,噼噼啪啪,将昏睡一天的李果惊醒。李果手脚挥舞,慌乱哭叫着:“不要。”卧在一旁的赵启谟连忙起身,安抚他:“莫怕,是打雷。”四周漆黑,李果看不清赵启谟的脸庞,但他辨认得出声音,他欣喜问:“启谟,这是哪里?”赵启谟想他昏迷许久不晓事,刚醒来,人还很迷糊。
“你安心睡,这是南澳的一家店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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