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阶梯教室后门,他不动声色地望进昏昏欲睡的人群里,第五排的中间,李锦泽穿着灰色的套头连帽衫,趴在桌子上涂涂画画些什么。
冯广很难形容他当时的感情,又想大笑,又想大哭。
他深呼吸了三次以平复心情,时间不多,他只需要把李锦泽喊出来,交代他晚上不要路过那条要了他的命的马路。
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他的血液凝注了,因为他看到了李锦泽旁边的人。
那个懒洋洋撑在桌子上翻书的人,是几个月前的他自己。
5.
冯广愣住了,他没想到会看见自己 —— 这种感觉怪异又令人毛骨悚然。正在纠结犹豫之时,兜里的铁盒子发出微微的震动,冯广连忙低头看时间。
十三分钟要到了。
他连忙躲到一个没有人的拐角处,只几秒之后,眼前天昏地暗的场景就稳定下来 ——他站在夜里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
整个校园一片漆黑寂静,透着诡异的阴森感,跟白天那个热闹喧哗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冯广骂了一声脏话,想走到窗子边对着月光,可又意识到如果在这里打开盒子的话,势必会凭空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学校走廊,只能把盒子收了起来。
得找一个没人的、自己也不在的场所找李锦泽。
他想了想,有了主意。
半夜敲开李锦泽家的门,冯广其实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李锦泽的妈妈眼眶泛红,穿着完整的居家衣服,想必也是还没睡。
冯广:“不好意思阿姨,这么晚打扰你,但我很想阿泽,我能去他屋里坐坐吗?”
他从小就在李锦泽家里吃的很开,李妈妈一边掉眼泪一边让他进来,说:“小泽屋里我都没动过。”
冯广点头跟了进去,心里的自责又在想到“马上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之中化为乌有。
他在李锦泽床上坐了一会,对着月光二度打开了盒子—— 他要回到李锦泽出事的那天早上,他还没离开家门时的时候。
短短几秒之后,冯广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得清晰明朗,还是同样的房间,但床铺乱糟糟的,桌子上还有摊开的作业,窗外也是明晃晃的白天。
人呢?冯广连忙站起来左右看看,与此同时,隔间的浴室里传出水声。
妈的,怎么刚好赶上他在洗澡的时候!
冯广在卧室里焦躁地转了两圈,最终决定推开浴室的门 ——这个小浴室只能从李锦泽卧室进,所以他从来不锁。
听见门开的声音,浴帘后的李锦泽有些恼火地说:“爸!你要用我的厕所也得要敲门!说了多少次了!”
冯广哗啦一声拉开帘子,李锦泽一脸震惊地回过头来,身上光溜溜地,泡泡都没冲干净,少年的漂亮肌肉线条和好皮肤一览无遗。
李锦泽一脸呆滞:“我爸呢?”眨了眨眼,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在这!”
冯广关上浴室门:“你小点声!”
转过身看着依旧呆着的李锦泽,冯广心里涌出很多想说的话,全部都堵在他的喉咙里,他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试图深呼吸。
李锦泽吓住了,连忙关了水:“阿广你怎么了?”
冯广一把抱住他,感到他身上热腾腾的水汽都透过衬衣渗到他胸口。他说:“阿泽,我好想你。”
李锦泽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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