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愿届时回到族城,我还能留得半条命在,可千万别使动神魄,又得趴地上重新挨过。
‘当真还好?’
我眉头纠作一团;‘当真。’
‘打您这顿,可比方才重得多了。’
我轻嗤:‘知道。’
凭借落杖的声音,我早知它是实打实的十分力。弈午说要好生打,可当真是好生在打,秉公遵行的打,法不容私的打!
鬼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包什么草,真以为我心胸大度腹可撑船,不回头使个绊子弄死他丫的。
呵,可惜,我当真不会。
公报私仇非我所为,何况与智障较真,我亏。
最后一轮,却是先着落在腿根,三五下又多烂了几寸肉,我咬牙恨弈午一眼,却见他半身斜倚矮几,右手撑着脑袋,悻悻然把玩茶杯,压根不曾看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不把他扒皮抽筋焖油锅千刀万剐剁肉泥我枉姓天!
落到背上的十余杖倒不难捱,待那数唱到一百,我长呵了口气,颤着已经僵麻的双臂,挪着近乎脱力的腿,蜷起双膝,伏跪在地,抬手一把抹去唇角血迹。
两位偏将上前来扶,我摇头示意不必,自顾套上衣衫,起身站稳,拾起余光睨向上首右座:“后事一应明细,速着奏呈上报,本座今夜不便会客,有何事务,不妨明日再说。”
言罢转身抬步,径直往门外走。
疼痛被扯得变了调,我脚下险些失稳,蘧然顿在半路,强摁着牙关里的寒战,沉声道:“今夜之事,还望诸位,小心缄口。”稍顿片刻,又道:“云先生……且随本座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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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九尺矮塌,一案堆成小丘的奏呈,另有桁架挂着衣物,半箱书卷静卧在侧。我所暂居的帷帐,简明整洁,位于主营偏东,某个僻静的边角。
我喜静,受不得闹腾,是以无论赴任族城,而或随军出征,我都喜欢独自寻个不起眼的落脚处栖身。人道我生性高冷,其实,不过是习惯如此。
彼时我受完足足百二十杖,硬咬着牙若作无事地回了居处,赤条条瘫倒在床,任由云初为我擦洗血污。
从颈至股疼得火急火燎,浑身最后一丝力都给抽干净了,压根不想说话。脑子里有的没的,除却担切着晗儿的伤,便是与云初的那些过往。
当年登储时,我尚还年少。恰逢十年一度的盛元祭,无荒仙界数十万族民齐聚天衢城,我向师尊告了一天假,满心欢喜走上街头。想去试试文客雅仙的灯词赛,想去看看曼妙婀娜的万花会,想要暂别孤独的人生,融入熙攘的人群,和他们一起欢歌燕舞。
然而,无论走到哪里,人们发现是我,旋即敬而远去。
我仿佛天生带着无形的墙,隔绝了世间繁华,师父说,我身负使命,终有一日会名震宵宇,却也注定要孤身龋行。
我一直怀疑,师尊只是在安慰我罢了,真实的原因,不过我是灾星。
也所以我宵旰攻苦向着储尊之位,纵然知晓其中艰辛,仍是意坚志决。我想证明自己可以带给族人幸福,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命由我决而非天定,师尊的话,我深信不疑。
对那时的我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冷的,除了云初。
那次盛元祭,云初与他的狐朋狗友相邀游玩,数日方归。回来时他带着一身酒气,而我,秉着幽碧的火,抄了整日的玄经。霜白的纸洒了满满一地,黝黑的墨耗了一柄又一柄。他推门而入,挽过我的胳膊,说,走,师兄陪你喝两杯。
荷芰风摇,苹蘩波动,一池露华正浓。天圣宫后瑶池畔,他寻出最好的藏酒,置两碟诱人的糕食,喋喋不休那些渺远的盛世花火,末了,握着我的手,满面夭夭桃色:“你放心,师兄一定好好替你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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