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到他身后,扬起长鞭,嗖地一声,划落他的背脊。
一道血痕崩开,他蓦地绷紧了身子,稳稳地接了下去——在我师门教条里,无论身处何地,不可妄失仪度,即便是受罚,也不可例外。
“报数。”
半息停滞,他吐出清晰的一字:“一。”
心中默数到三,反手,扬鞭,抽落。
脆亮的声音激荡回旋,又一道长痕从左肩斜到腰后,绽成殷赤的血色。
他埋颈忍了片刻,十指在腿上掐得入了肉:“二。”
收回鞭梢捏在手中,我定目看着那两道交错的血痕,本意让自己习惯这样的情形,可越是看,越觉凛凛刺目,不过片许时间,已生得了一手的湿冷,心跳也愈发的急乱。乃至于第三下落手竟失了力,划出一道淡红的痕迹,和起先的第一条鞭痕,整齐地并在一起。
晗儿察觉异样,脑袋侧了侧,又正回去,没有报数。
浊浊的昏花越压越密,分不清是躁是虑,是忧是惊,我抚上额稍,连着摇了几下脑袋,方抖开些许清明。提起一口气,退开半步,侧过身子:“云初,你身居曜忝殿总管祭司之位,有资格替本座执掌本门教刑。劣徒一应责教,今后一应由你执行。”
云初深深看我一眼,上前两步,双手接过长鞭:“属下领命。”
“今日俗务冗积,不便在此耽搁。”我一开口,又觉齿关颤得厉害,只得与他腹语:‘抱歉……’
他欠身一礼:“是。”
临出门前,我飘飘然留下一句:“军中的规矩乃是十日再解灵脉。你已跪了这几日,思过可免了,挨完打自去好生歇着。”
若不是强提着一腔子未曾尽解的怒怨,这句话,怕要带上几分哀腔才肯了得。
未等他有何响动,我推开房门,大步地走了。愈走愈快,愈走愈急,生怕多留了片刻,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架出的尊严,误了他煞费苦心谋得的前程。非只我不愿再培养一个天清,合议会十八领袖,六族城三百代表,乃至我无荒十万族民,何人不在看着,他们的下一位储尊,当是个什么模样!
可临到尽处,又猛地收了脚步,苦切着回头辽望——通道那头是紧闭的门,被灵火照得幽冷而深,两位祭司静伫在彼,仿若亘古的雕塑。
空远的落鞭声传来,刀一样扎上心尖。我双手攥成了拳,颤竦着吟了口气,迈开步子,逃命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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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议庭成山的折子里埋了一整日,与轮值在彼处的族城领袖代表就着两个问题翻来覆去地磨叽,直到入夜时分,我终于抽了个身,回到曜忝殿顶层。
这顶层格外清静,视野也极好,当中一道挑廊阔而长,往东是晗儿的阁楼,西头是我的寝居,一侧是低矮的栏杆,一侧是朴质的木墙。
时值晚暮北沉,廊外山色阴霾,几片微云缈缈地撑在天际,斗星与赤星的光,淡淡地洒进来,铺满廊壁。
我在晗儿屋外,来来去去的徘徊,手几次伸向房门,又放下,长声宛叹。
未知过了多久,终于提起胆气,推门而入,银盏柔亮,满室橘黄,晗儿趴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书。
清夜良辰,玉漏浅寂,纸页翻折的声音,一落又一起。
我走到他床边,挡住了烛火的光,他发现我的存在,稍得撑起上身,抬起脸来,呆愣了片刻,略有讶异:“师……师父?”
撩开柔锦薄毯,伤口被包扎上了,严严实实的,边线处洇着些血色。顺手将被子盖拢,转眼间,又见他右脸上横着几道红印,艳艳然醒目得紧。
我挑眉一笑,抽过他手中书册,乃是本《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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