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言之自己,则又扮作宦官,此时正坐在云起宫,看着宁卿如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一切如梦。
宁卿如整理着束带,抬头看了眼沈言之,欲言又止,沈言之亦看着他,轻笑,“有什么话直说吧,可是为了书影?”
宫里的人早在沈言之的嘱托下被宁卿如遣了出去,没一两个时辰估计是回不来的,正如一年前沈言之逃走的那一天一样,空空荡荡,不愿连累他人。
这一两个时辰,足够他们做完所有的事。
宁卿如低下头,沈言之道,“要走就痛痛快快地走,这里有我,何故顾虑那么多,子衿就在城门外马车上等着,既是逃命,便莫寻着大理江南一路南下,往西走,你们没有通关文牒,别冒险出关,但距宁国越近越好”
“为何?”
沈言之哭笑不得,“若我这里出了差池,皇上派人抓你们回来,谁能想到你会一路往宁国边境走?那儿是才最安全的地方”
宁卿如一怔,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多谢”
将面具递给他,几乎看不出破绽来,沈言之又嘱咐,“记得你是个哑巴,脸被火燎伤才戴着面具,若守卫问起你只躲在春儿身后,她会安全带你出去”
“知道了,多谢”
话毕,二人不再浪费唇舌,眼见着换班的时辰将至,一切也准备妥当,宁卿如又道了声谢,便要跟着春儿离开,手扶上门边,脚步一顿,回过头,还是决定一吐为快,“你曾说殊易对我倾心以待,此言不假却也不真,他从未逼迫过我,我心中始终感念,但日子久了,即便痴傻也能觉出一份真心来——”
“要滚快滚!”,沈言之压低了声音,不知宁卿如要说什么,但也不想听下去。
而宁卿如却没有住口,反而笑了一声继续道,“若我说,他未逼我行那事并非因一颗真心而是顾虑,你可信?从我进宫起,他几乎没有碰过我,即便是相拥在怀,提的也皆是你的名字——”
“闭嘴!”
“当年你毁容失宠,殊易日日往我宫里来,谁也不敢提起‘承欢’二字,还记得那日在亭中赏梅弹琴,我冒险提了你一句,果不其然那夜殊易就去了温德宫?”
沈言之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宁卿如见他这副模样,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知你今日救我,一因可怜,二因碍眼,我也曾可怜你和殊易,看不懂人心,道不明相思缱绻,但事到如今,唯有一谢,再无恩怨,你……多保重……”
开门而去,留沈言之一人在屋内愣在当下,宁卿如的一番话如一桶冷水当头淋下,他也曾如此安慰过自己,殊易从前所做一切皆是孩子心性,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他走到这一步已无怨无恨,过去种种皆做浮云飘散,不再计较真相与得失。
但这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听进耳中,如同刮骨刀在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上肆虐,入骨疼痛,真相有何好?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与殊易相识近六载,他从不认为他有何做错,或者殊易也不会认错,相思……情意……
乱于心,困于心,无非是在纠结苦痛之间任凭岁月磨平棱角,以换一份厮守。
沈言之安排好的人大概在宁卿如出了城门时去禀报殊易,云起宫?殊易原想以朝政繁忙敷衍过去,却在看到那宦官手中沈言之近来常佩戴的香囊时,蓦然一惊。
走进云起宫的一刹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正如当年沈言之忽然消失一般,那日温德宫也是这样静得诡异。殊易大抵已猜出了事端,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猛然推开门,听到的是一阵压抑的泣声。
踏进房内,顺手关了门,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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