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未必,把自己地大好时光都交给了死板的书本和无聊的证书才是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是别人。大可以用一句“道不同不相与谋”来划清界限。从而不再多说一言。然而现在,却不可。
“算了,不说这个了,去哪儿吃饭呢?”她提议。
“你说呢?我一直都在食堂的。”
“去清真餐厅吧,那儿的饭菜精致些。”
“那儿不是给回族人吃饭的地方吗?以前见你去吃我还以为你是少数民族。”
“以前你见我去吃过?什么时候?”
“上学期有一次,我差点跟着你走进去,后来因为担忧刚才说的那个原因才退缩。”其实那只是个借口而已。不想做某事而随便给自己找个借口搪塞是一切怯懦地人惯用地伎俩。
“当然不限于少数民族。笨!”她解释,好像有点感动的样子。
清真餐厅里木制地桌椅光滑暗红。透出一种古朴典雅的气氛,一种很恰当的氛围。离开饭的时间尚早,里面只有少许几个人。吃饭的时候我故意表现出狼吞虎咽的样子以增加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惹得她几乎喷饭。
吃完饭应该各自回自己的宿舍。太阳暖暖的晒的人昏昏欲睡,借着这股迷糊劲我再次提出那个嫁与娶的话题,她说快回去睡觉吧,下午还要上课。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我回到宿舍准备午休时,发现众兄弟一个个带着诡异笑容。
“祝贺情圣喜得圣姑!”痴仔终于忍不住道破了天机。
“什么?”我故作不解,心里不舒服他这么说。
“一个上午与人家卿卿我我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傻子摇头晃脑的道。
“请客请客!”最后岛主一锤定音,他的拳头捶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是我抢了他老婆,仇深似海般。
“当然要请客!对吧情圣?”痴仔帮腔,“不然那对得起咱们众兄弟的辛苦帮助!”
“那是,坚决支持情圣请客,现在三个人支持请客,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必须请客!”傻子最后说,乐呵呵的。
我先是瞠目结舌,继而哑口无言,强作欢笑的应承一番。
下午伦理学课。与晴一起去教室。提到请客的事,她似有预料,“我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她说。
“你们屋的人也是这么热情?”
“我也不清楚,我以为她们没有人关心我的事。”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做团支书吧。”
“哦?搞不好官民之间的鱼水关系啊?”
“哎,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次请客却都很热情,也许是一个改善关系的机会呢?”
“你有没有觉得吃这个饭象征着什么?好像什么订婚宴什么的?”我一有机会就挑拨嫁娶的问题。
“你少恶心了!是不是还要找证婚人啊什么地?你真得很想结婚啊?你不想在学校混了?”
“是啊?很想!”我开玩笑的说出认真的想法。
“那好啊。我给你物色一个漂亮的好老婆。”
“你不愿意吗?”
“去!”如果不是顾虑着淑女的面子,她肯定会骂我。
说话间走进教室。
我本欲如上学期无数次梦寐以求的那样与她相临而坐,然而她却执意不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是那么大年纪,恐怕不能接受,再说这儿都是我同学,我也不希望别人说三道四……”
“我们又不是为了别人看法而活!”心底暗自怨到,但没有说出口,觉得应该理解她。
我的兄弟们又坐于一处,不停的兴风作浪。幸亏这次课与爱情无关。老师也不会说出什么语重心长的惊人之语。然而事实无常。孰难预料。
这次课上,那年过半百、双鬓染霜地老先生(应是女士才对,但是对方既是老师,按旧时说法,称呼老先生也未尝不可)忽然童心大发。大谈特谈青年人地精神状态,说尽当代青年尤其是大学生的精神面目来。
或许是上苍特意安排这位老先生来指点迷津,唤醒我内心深处那险些睡去的一点理想——本来我以为我已经与中没有不同了。然而听了她这番老到。我的思想再也无法回复到过去,无法到往日一潭死水般的平静。或许是因为此,才会引起一后地那段岁月的风云变幻,我光辉美梦被打击得支离破碎,而我的心则如雪域高原、或海底暗夜,冰冷而无奈。
老先生娓娓道来,到也语不惊人。堂下众生昏昏欲睡各自作着迷梦。或许只有我一人听了进去,并产生了可怕地回应。甚至因此忘记了近在咫尺地恋人。
话题开始于如今学生之间的关系淡漠、互不关心,导火索是经济学院十四楼(学校里最高的建筑,也就当然的成了自杀的最好场所)楼顶一女生坠楼身亡,过了很久之后才有人认出什么系的,她们宿舍的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直到她失踪了很久才想起来找他,由此感叹现在地学生之间地冰冷关系,由此推广到大学生的精神状态。
“……现在地年轻人,应该说是我见过得最没理想最没良心的一群,”老先生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尽是遗憾和怨尤,语调却并不激愤,“他们(他说的是他们,似乎她面对的这一群不是他们的一部分,她的措辞是在是妙!)不关心人生意义,不关心人类的终极理想(目标?),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不关心社会,不关心善恶,只盘算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顾自己将来能踏入社会、名利双收,过上有房有车有太太有狗的小资生活方式。再也不顾其他,没有其他的追求、关心和理想,不要说根五四时期那种以天下为己任、以民族生存、人民幸福为己任的胸怀,也不要说跟时代相比那种为理想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就是跟八十年代也是没法比的。八十年代的青年是那么的志得意满,理想远大,以自己作为社会的良心;而今的青年人,都是被抽去了脊梁的一代,蒙住了眼睛一半,把自己捆在无知的世界里,埋在金钱的针眼里,在里面沉沦、堕落,无病呻吟有不可自拔,并以此为个性骗钱骗色……现在的青年人啊,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最为恰当,就是庸常。他们甘于庸俗,流于平常,不思进取,没有报复……”
她给年轻人扣的帽子只有一顶,然而却是如此的恰当,以至于每一个有点良知的青年人扪心自问,是不是正是如此?是什么使我们变得如此鼠目寸光、无所追求?
然而她的话听到的人不多,听进去的更少,对于这个浮躁和浅薄被当作流行大戏狂播不息的时代,一两个有良知的人生活于其间简直只能是一个个活的悲剧!而且是注定打动不了几个人的悲剧,因为几乎所有的人的心灵都被蒙上的形形色色的欲的灰尘,变得麻木不仁。
应该说,没有女老师的当头棒喝,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的话使这种想法提前进入了我的意识而已。
我忽然间感到很困倦,或者说是厌倦。对着坐在我前面的这个背影发呆。从昨晚以来一直到现在都在沉睡中的那个我忽然醒过来了,并且要发表主张。“这么说我跟她好了?跟她了?把自己这一生交给她了?”我的心在这样发表着疑问,我感觉到那个一直以来被幸福充满得自己慢慢的做不了主,开始睡去。
难道我不是喜欢她的吗?
上午的时候,她穿着裙子,那样的至美。我对她说,“其实你不必穿成这样的,你这种装束更像是参加什么晚宴或者什么庄重的场合,而不是在学校,这里不适合。”现在,她就又换回了平日穿着的那一身素白衣服,显得单纯而素雅。这种季节,女孩子每天换几次衣服并不是稀奇事,更何况是恋爱中的女孩子?她这样对我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为什么?我好像并不能接受……,我其实并不了解她……
像个把自己许配给别人的姑娘顷刻间恢复了自我意识,我心里在自怨自艾:这么说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主人?我以后就交给她了?如果我接受了,不是表示着她是自己的另一半吗?或者说她是另外一个“我”?我感到严重的压力在折磨自己的心。
自主意识的回归吓了我一跳,我忽然间觉得不认识自己了,而且觉得面前这个背影也是那么的陌生。膨胀的自我在那儿命令,我必须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以使自己不会陷得更深。
下课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用书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转过脸来,迷茫的表情里夹杂着更多的是幸福,我不忍心,只是吞吞吐吐的说:“真的要请客吗?”
“嗯?为什么不?”她反问道,并不想听我的答话,又转过头去。考虑到在教室里不方便,我不再勉强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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