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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了，只感觉累。

唉，有这样一个动物习性真是了不得，以前苏硕都是怎么过的啊？

杨梨生发呆了那么一会儿，再看画面中，已经变成了苏硕跟自己第一次求婚的时候了。

看来这回忆的走马灯也不是那么丧心病狂，杨梨生想，他差点以为连第一次被苏硕按住强上的画面都要播出来……

杨梨生觉得自己是在看电视，也想这可能是走马灯，传说人死前眼前都会重现这一辈子的重要回忆，所以死前那一瞬，漫长的也像是人的一辈子。

苏硕捧着他的脸，眼睛里晶亮亮的，好像熄灭的灯光重现在了他眼睛里，漂亮的像是挂满星星的天空，他的表情少见的那么认真，五官的棱角被烛光勾勒的光影分明，说：我们结婚吧。

杨梨生看着看着，越觉得心塞，当时要是直接一句我愿意，也不会有这么些曲折的破事了，他们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本来多出那么久的时间，他们就可以随便去哪里……能够多出那么多时间来慢慢的过。

怎么不知道躲开呢？他不是很强大的吗，车子开的那么近了都不知道？逗我玩呢吧，大马路上为什么司机那么不长眼，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

杨梨生又开始发愣，他坐在虚空俯视着自己的过去，却忍不住自己去回想。他想起了临死前自己老妈那崩溃一样的哭喊，觉得心脏狠狠的揪了起来。

老妈好不容易同意了……我都还没和苏硕那个蠢货说一声呢。杨梨生低头捂了捂脸，酸意一股脑儿的冲进鼻腔，刺激的他差点一下子落下泪来。

杨梨生估计自己的死相应该挺难看，卡车离得那么近，一下子撞在人身上，估计自己全身都没一根好的骨头了，那样的距离，能把人的内脏撞成一团血污。

救不回来了……不可能了，居然就这样死了……

杨梨生自己也是很理智的人，一悲观，所有压抑着的绝望想法突然就汹涌了起来，还是没忍住，滚烫的液体猛地溢出眼眶。

他捂住自己的嘴，虽然没人能听见，也没人能看见，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想哭，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还是跟老天较劲。

老子多牛逼啊，在世上走那么一遭，认识的妖怪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几个人有这种奇遇？还有只千年老妖，啊呸也不对，五十年老妖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本来已经熬到了尽头，马上就能相爱到天涯了，结果来这么一出……可能是运气到头了。

虽然苏硕老是整自己吧，脑子也有点不正经，有时候还弄些孩子似的恶作剧，整天懒懒散散的，也不去工作，连平时花的钱的来源都不清楚，但这个人确实是爱着自己的，他活了五十年，认识过很多人也遇见过很多人，偏偏就看上自己了，也许还能有点运气，来个说自己命不该绝的黑白无常？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估计就是……没能跟他好好说一句我爱你了。

杨梨生抱住膝盖，头埋着，肩膀微弱的颤抖起来。

他默默的流泪流了没多久，全身一麻，脖子剧烈的疼痛起来。杨梨生猛地捂住脖子，拧着眉头还边抽着鼻子嘀咕：“妈的都不让老子哭两声？死了也还有痛觉？”

但是很快疼痛却蔓延到全身，他抽搐了一下，胡乱抹了一把一塌糊涂的脸：“动、动不了了。”

他维持着坐着的动作，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这句话真没错。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刺眼，于是又猛地闭眼。

欸……不对啊？

咬在自己脖子上的牙齿终于离开，苏硕亲了亲杨梨生冰冷的嘴唇，松了口气：“醒了。”

苏硕的声音近在咫尺，嘴里呼出的热气掠过耳边，杨梨生身体四肢的触觉慢慢的，开始恢复过来。

脖子上还停留着的痛感，全身的麻痹感，四周微小的声音争先恐后的涌来，还有额头上温热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