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勉力地粗喘着,“那人将腰带挂在气窗的栏杆上,狱卒送饭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气了。”
陈矩铁青着脸,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他立在殿外,整理着心绪,朝里面相谈甚欢的君臣看了眼,叹了口气走进去。“陛下,东厂来人说……案犯死了。”
“死了?!”朱翊钧一时有些糊涂,“哪个案犯?”
陈矩看都不敢看王锡爵,“是王大学士刚抓捕的文吏。”
王锡爵脸上的浅笑僵在了原处,慢慢地收了回来。他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下挂,看起来很是威严,可表情却又与这威严极大地不相符。
这个消息来得太快,大喜大惊之下,朱翊钧都忘了王锡爵的存在。他抓起桌案上的一块端砚向陈矩砸过去,“你们怎么看的人!”
端砚沉重,恰恰敲在陈矩的额上,顷刻就见了血。陈矩不顾脸上的伤口和源源不断流下的血,只跪下谢罪。满殿的宫人们也都一同跪下,包括朱翊钧身后的田义。
王锡爵颤颤地站了起来,这次没有人扶。他离开了绣墩几步,在正中慢慢跪了下来。
朱翊钧望着王先生戴着官帽的后脑勺,只觉得他好似又老了几分。“先生起来吧。”他心中不忍,“来人,搀先生回阁里去。”
这次搀人的却是田义。他弓着腰将王锡爵从地上扶起来,手里略使了几分力。官服下松软的肉并不多,摸着可触骨头,田义不由心惊。
陈矩还跪在殿中,额上的血一路流下来,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砖地上。血色的一摊痕迹,看在他的眼中,慢慢地糊成了一个死字。
朱翊钧无力地闭上眼,“去吧。这段时候,不要于朕跟前伺候了。”
陈矩没有作声,透明的泪水从眼窝里涌出来。他向天子磕了个头,额头的伤处正好敲在青砖上,等抬起头,青色的地砖上就多了一抹湿润的血痕。
自己被天子厌弃了。一个被厌弃的内监是什么下场,陈矩在宫里见得多了。那些前人的遭遇就是自己以后的晚景。
朱翊钧背过身,并没有看到陈矩离开的模样。不是他不忍,而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原本,他多看好陈矩,那是张大伴极力推荐的人,他相信此人必有大能,才叫张大伴这样推崇。
起初陈矩的确不错,朱翊钧也很仪仗于他。但随着田义顶替了史宾成了司礼监秉笔后,陈矩就开始不对劲起来。时至现在,朱翊钧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
司礼监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朱翊钧木然地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重新翻开奏疏批阅。方才王锡爵带来的那份奏疏并没有呈给他,而是又带了回去。朱翊钧看着眼前满是黑字的奏疏,只觉得一个字一个字全都糊作了一团黑,什么都看不清。
王锡爵那份没有给自己的奏疏里写着什么,朱翊钧大概能猜到。只是恐怕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到里头的东西了。出了与内阁有干系的梃击案,自己的王先生作为首辅必须要付出代价。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blnovel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