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阵瓷盘惨烈死亡的声音,将人声的鼎沸压制了不少。宋亚泽被声响惊到,连忙看过去,发现刘龄之正在面红耳赤地与人争论,站在一堆粉身碎骨的瓷器中心,颇像视死如归的战士。
一顿不堪入耳的国骂荡漾在餐厅中,中国人都懂。
宋亚泽忍俊不禁,原来国骂也可以穿越时空;时间在变,空间在变,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国骂也是经久不衰。
“你还在为倭寇狡辩……”刘龄之气愤地指着对面的青年骂道,因为气愤,他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被骂的青年看上去文弱至极,苍白脸,高颧骨上方便是夹鼻眼镜,透着股酸腐气质。他知道自己理亏,再强有力的辩解,遇到“爱国”这两个字,都失去了力道。面对周围投射过来的责备眼光,他咬紧下唇耸拉着脑袋,悻悻地逃出人群。
“我认得那人,他叫黄素。”李元甫坐在宋亚泽对面,瞥到那文弱背影说,“他原来睡我上铺,后来又搬出去了。他要去读经济学,同我一样去苏德沃尔大学。”
这时,李元甫像猛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我只知道你读哲学,还不知道你要去哪所学校呢。”
“我去的是威兹大学。”宋亚泽喝了口牛奶,将搭配用的方糖推到一边。
李元甫注意到这一小细节,停顿几秒后才小声说:“苏德沃尔和威兹相距很近……”
话说一半,他又努努嘴欲言又止,装作若无其事地咬了口面包,仿佛不曾说过话……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宋亚泽又搬回去,和徐寅良同住。文人总是自带一些浪漫气息的,徐寅良更是个中翘楚。他的英文说得好听,情话如流水般从他嘴边倾泻而下,着实把情窦初开的女孩迷得半死。
他的泡妞技巧高超,大段的英文情诗张口就来。宋亚泽曾笑过他:“学了片面的英语,只会爱情方面的术语”。
徐寅良却不以为然,反而回道:“英文也是很美的,只会爱情方面的又怎样。窥斑见豹,懂不?”
“噢,那你说说看,怎么个美法?”宋亚泽开玩笑道。
徐寅良抓抓头,在脑海里搜寻一番,灵机一动说:“英文里讲‘poeticjustice’,字面翻译过来叫做‘诗意的正义’,其实是‘报应’的意思。你说美不美嘛?!”
宋亚泽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道:“还真是。”
有了徐寅良的调剂,宋亚泽的船上生活倒也不单调。他偶尔还会碰到李元甫,可也仅仅是点头问候,不再有过深交流。
邮轮夜以继日,路过漫天繁星,经过旭日皓月,终于抵达了波士顿港。
下船离别之际,李元甫顶着长边沿帽子,换了身黑色长衫。因为囊中羞涩,他打发了要帮他提行李的侍者,将打补丁的粗布包往肩上一扛,鼓足勇气要和宋亚泽做一次道别。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压低了帽檐,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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