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湿了一脸,恍惚了下,再站起来长臂一捞,几乎要把唐琬捞进水里。
“诶诶诶,你是恶霸呀!”
唐琬双手扣住桶沿,稳住身躯,视线则堪堪落在夫君寸缕不挂的身体上,随即涨红了脸。
赵士程无视小媳妇的害燥,硬生生掰开她的手,连人带衣抱进浴桶里,一起坐浴。
唐琬避无可避,身上新换的衣裳尽数湿透,她不再挣扎,认命又受用地靠在夫君怀里。
赵士程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上,低声诉说刚才随韩将军到地牢目睹的一切。
那几十个金兵战俘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衣不遮体,骨瘦如柴,纯粹就靠一口气吊着命。
赵士程本就恻隐之心者,与着魔的赵老爷不同。赵老爷不管战俘死活,都要亲手鞭几下鞭子以解怨恨。赵士程纵然痛恨金人,可身临此境,却有些看不下去。
韩将军察觉到他的颜色,似笑非笑道:“赵世子,你若亲眼目睹那些蛮夷畜生如何残杀我大宋子民,怕且你再熟读礼仪廉耻,也恨不得剔其骨!剁其肉!饮其血!”
在地牢的赵士程呆住了。
他跟唐琬说:“一位姓江的参将向我痛诉金兵闯进城后对妇孺老残的所作所为……他们禽畜不如!但我们对他们所做的,何尝又不是?战场上冤冤相报,却又谁都抵挡不住那份汹涌冲动。假若是我,琬儿,怕他们伤及我家人,我也会毫不留情……”
“我懂。”唐琬接过他的话,她在浴桶内转过身,与夫君对视,“你我谁不懂得个中道理?江参将懂,韩将军也懂。然而战场是战场,并非庙堂考场,仅谈刀枪不谈笔墨。士程,我不会拦你杀敌。”
赵士程与唐琬四目相对,胸口堆积的热血缓缓散遍全身。
“但你必须谨记,”唐琬正色道,“除非情不得己,不然,你务必护全身,以府上儿女亲人为重,莫逞英雄。”
“我必须告诉你,咱俩的子筝子修指望不上我这个不称职的娘,得指望你。”
唐琬面目严肃,话音带些颤抖,眼眶更是泛红,这教赵士程又懵又慌还有点气。
“胡说到哪了……”他扣住她肩膀,往怀里带,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上。
唐琬浅浅呜咽,苦笑:“你提起杀敌,我便想得远一些罢了……”
哪远呢,不过半年左右之后的事了。
赵士程:“呸呸呸!咱俩真是闲的,好不容易泡个澡,瞎扯什么,怨我!”
妻子妇人之心,难免追索到生离死别,心生悲凉凄苦,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怕她又说难过话,赵士程咬上她唇瓣,细细研磨。
两口子一路上相互体贴,可碍于处境,并未敢做恩爱之事。如今天时地利,赵士程任由情绪萌动,放肆着自己,跟随体内的渴求去剥解妻子湿淋淋的衫衣。
不多时,浴桶内水花四溅,一双细手死死攀着桶沿,指尖发白,而水温比出锅时还要灼热沸腾。
当晚将军府上替赵府人办了一场洗尘宴。由于军情并不轻松,城内物资又短缺节制,洗尘宴相比起临安绍兴,也就那样。赵府人却不敢轻视,他们与韩将军以及几位主要将领频频敬酒,以示敬戴。
酒席间,韩将军的军师耳语了赵世子及其夫人唐氏,与陆游在绍兴的前尘往事,听得韩将军眼晴发直。
他寻机打量那三人,赵世子与赵少夫人相敬如宾,恩爱之情有目共睹,而陆务观虽也有说笑,可那心思眼神不如平常坦然豪爽,想必是有梗了。最令他意外的是,娇柔端庄的赵少夫人竟然经历过起死回生,人不可貌相!
唉,韩将军沉沉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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