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心里有数了。
黎雪偷瞄了眼他的表情,可以想见,以他的定力虽然明面上不动声色,不曾戳穿什么,但她自己却是心虚了,头一回没有底气的解释:“我……我虽然喜欢画画,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我爸爸……他不喜欢我画画。”
寥寥几句就已经道破了缘由。
他眉眼柔和,视线望向她手中的素描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突然俯身而下,将她笼罩在内,修长微凉的手掌覆上她执笔的手。
头顶是他掷地有声的温凉声音:“学素描的第一步,练习线条是重中之重,你看,像这样。”
她怔怔的,仿佛不敢置信般。
他……居然在教她?
他离她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怀中的气息,清透温润的像是山巅上的渺渺雾气,又像夏季铺就的淡淡绿竹席。
她执笔的右手在他的带动间迅速移动,笔速时而迥劲时而轻灵,时而婉转时而曲折。
很快的,便在他指尖描绘出一条素雅的荷叶边丝长裙。
正是她前几天那条勾破的长裙。
“你会画画?”她讶异,忍不住问出口。
她感觉他越发的神秘了,好像什么也难不倒他似得。
“以前工作所需,学过一点皮毛。”他一笔带过。
黎雪看了又看,可是画的真的很逼真,让她都差点折服。
“好了,先从最基础的画法学起,先行练习线条,笔力也要随之控制,当真正画图的时候还要想好结构。”
过了几日,待她的线条掌握的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他从办公室里拿了一只苹果。
鲜红饱满,带着新鲜剔透的水珠,朝气蓬勃跟新摘下来似的。
阙之羡给她布置了新的任务,“今天,你把这个苹果画出来。画的像了再拿给我看。”
她足足花了好久的时候,画了擦掉,再画,再擦,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终于在历经四个小时之后,黎雪拿着那张寄托了她成果的素描纸去了他的办公室,还带着那个苹果。
“嗯,有进步。”他给予褒奖。
她心下一阵欢欣,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乐趣,也有了期待与冲劲。
但是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微扬下巴,像个倨傲的白天鹅,“下次,我会更好的。”
他眉眼间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将手中的苹果用纸巾擦净,递给她:“这是给你的奖励。”
虽然只是一只毫不起眼的苹果,可她从未有过的满足。
临走前,她突然回过头来,眼神略微有些闪躲,可是脊背愈发挺得笔直,仿佛不肯认输一般,明明是高傲的神态,语气却是充满着小期待:“我下次,还有奖励吗?”
静默三秒,他看向她,“画得好,当然会有奖励。”
她又问:“那我画的像什么就会奖励我什么吗?”
“力所能及之内,自然可以。”
她眼中的眸光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灿灿生辉,像是心满意足的得到了许诺。
自这次后,黎雪不时地画一些蔬果,比如说,香蕉啊,西瓜啊,葡萄啊。
没想到他还真的言出必行,每次都会给她买来。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父亲给了她不少存款,什么都可以满足自己。
只不过,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获得奖励,这还是让她产生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悸动。
原本,在她眼中从没有分量的这些水果,吃起来也是格外的香甜。
日子过得很快,她的笔法也在逐渐进步,那一日,他依旧在讲台上解说,眉目如画,温润清透的眼眸,深邃挺拔的鼻梁,散发出如清秋雾气般的迷离感。
她一时恍了神,笔下早已先行一步运转在素描纸上,没过一会儿,素净的纸张上便出现了那双温润雾气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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