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曾找过文殊。
此刻江怡声发现老六这些年来似乎总是一个模样,十六岁是这样,二十六岁也是这样,不见青春,也不显岁数。他找不出确切的词语来形容对方的长相,明明是亲兄弟,却一点也不像,老六长得好,处处都好。
江怡声怔怔凝视着面前的这张容颜,他出神凝视,良久良久良久。
江文殊光裸着身子,是被鸡皮疙瘩给叫醒的,男人抱着臂膀仰头嘟嘟嘴,是这样天真稚气的表情:“哎呀老九,冻死老子啦……”
缠手缠脚,江文殊抱住老九直哆嗦:“你发癫啊——居然冻老子!”
江怡声这才神魂归位,即时反手抱住兄弟,另一只手拉高被褥,盖到两人的脖颈上,这只手一直压住被角,不让进风。
他低声道:“吾一时不察,累你受凉。”
江文殊暴躁极了,一把勒住老九,恨恨道:“别跟老子吾来吾去,最烦你这样了……”
——声音渐渐弱了去,老九的呼吸和体温就是安眠药,竟很快让他再度睡去。
江怡声一只手压住被角,也沉沉入睡。兄弟俩交颈而卧,美得像一幅画。
3除夕前
第二天早上,七时许,江怡声睁开眼睛。
昨晚半夜三更的一阵折腾,他是睡了又醒,醒了又醒,但是多年来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让青年自动醒来。
江怡声只要一醒过来,总会发一会儿呆,后来看过白俄医生才知道,这不是病,只是血糖低一点。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目光是涣散的,直到胸腔传来一阵压迫,江怡声这才意识到一颗鸦黑头颅正压在他胸前,是老六。老六的睡相真的没法说,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缠手缠脚的,跟老六睡上一晚,简直跟人打了一场架。
江怡声像撕狗皮膏药似的,将人从身上揭了下来,才一掀被褥,就被身后的人重新扑倒在床,老六搂着他,半梦半醒,嘟嘟嚷嚷,一只手还伸进他衣领里摸了摸,摸了又摸,大约没有摸到想要摸的,江文殊施舍一般地睁眼一看,梦游一般呢喃:“咦,是老九……”
老九答:“是吾。”
江怡声推推老六,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站在盥洗室里沾牙粉漱口来着,他又推老六:“吾要起床,老六,你放手。”
老六不放手。
江文殊像抱大号娃娃一般抱着老九,把头埋进老九的颈窝里,一边吸气一边喃喃:“老九,你真香。”
老九总是很香。
江怡声身上总有种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好似潮湿的柠檬树香,经久不衰。
——不同于女人家的脂粉香气,不同于女人家的柔软身段,抱他在怀里让人很安心、很舒服,江文殊如食毒瘾、欲罢不能。
晨光稀微,透过圆拱窗,可以看到天际边一抹鱼肚白。江怡声蓦地面色古怪地睇眼老六,语声轻轻:“你……顶到吾了。”
他胯下的大鸟硬硬地顶到江怡声的小腹。江怡声低头凝视着眼前的这张睡颜,无可匹敌,世间也只有一个江文殊。
江文殊仰头,理所当然极了:“老九,是它自己要站起来的——老子又有什么办法。”
江怡声失笑。
——他抿着嘴,眉眼弯弯,明明是这样含蓄、矜持的笑容,却可以看到他眼晴里璀璨的晶光。
他想起小时候,幼年文殊总是这样无赖地仰头说:“老子又有什么办法——老子就是这样!”
江家传到他们父亲这一代,已经没有朝廷了。江老父这个满清遗老倒是痛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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