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高度重复,但也不是一成不变。
与薛垣初来时相比,屋子里的陈设改变了不少,开始真真正正像一个家的模样了:简陋的铁板床被改造成了双人的,并排放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枕头;座舱椅制成的沙发被几条毛毯包裹得更加柔软舒适,上面还放上了薛垣别出心裁用毛巾扎成的布艺装饰品。
周围的环境也在改变。麦田里现在种植的是玉米,菜圃里也换上了秋萝卜和油菜。
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屋后那个开满金雀花的园囿,以及祁涟日复一日在“薛墙”上刻字的习惯。他总是会在薄暮时分、太阳不刺眼的时候,来到那面白壁前,郑重地刻下一划,之后便伫立在墙边,久久地看日落。大片的金雀花在他身边摇曳,在晚风中吟诵无声的诗歌:
Nowallaroundisoneruin,
如今,一切湮灭无存
whereyouroot,gentleflower,andasthough
你这温柔的花啊,却在此生根
commiseratingwithothers'loss,send
仿佛为他人的不幸悲悯
aperfumeofsweetestfragrancetoheaven,thatconsolesthedesert.
抚慰荒芜,向天空送去甜蜜的清芬。
童话里的小王子说,有一天,他看了四十三次日落。“当人们感到非常苦闷时,总是喜欢日落的。”
薛垣很想问问自己的小王子,他感到苦闷了吗?
后来薛垣才明白,其实那时的祁涟是在计算这颗行星的开普勒轨道。他或许并不知道这个宇宙是个程序,但却敏锐地发现了那个bug所在。
☆、小王子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金雀花全部凋零的几个月后悄然降下。
那天早上祁涟走出房门时,一片莹白的薄絮飘飘扬扬落在他的发梢。小屋周围已经铺了厚厚的积雪,更多的雪花正从铅灰色的穹顶飞洒下来。又一个漫长而严寒的冬季到来了。
他返回房间里。
室内的供暖很足。听见足音,薛垣懒洋洋地从白色的被子里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仿佛一只蜷缩在自己尾巴后面的北极狐。自从进入深秋,他的身体就渐渐变得不大对劲,总是频繁地觉得疲惫,精神也有点萎靡,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病了。
祁涟在床边坐下,摸着他的额头:“外面下雪了,你想去看看吗?”
薛垣瞄了一眼窗外,从床上坐起身。他身上还懒懒的,但他明白,祁涟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祁涟取来防寒服和厚毛毯,把他层层包裹起来。防寒服是用他以前的太空服改制的,这让他又有了一点将要出舱登陆冰彗星的错觉。
而屋外的景象更加深了这种错觉:这里变成了一颗陌生的星球。地表被冻结的落雪覆盖,恍似北西伯利亚低地长年被冰层覆盖的广袤平原。
他蹲身抓了一把没有冻结的积雪,让它们从戴着手套的指间落下,说:“我们堆雪人玩吧。你负责堆,我负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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