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何不也领着她随军?”想到新婚时他令我娘家颜面扫地,我就忍不住拿话噎他。
“窈娘已有身孕,实在不便旅途劳顿,有劳王妃照应了。”他口气这样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简直就像兄长在嘱托妹妹照顾嫂子。
“你就这样信得过我?”我不怒反笑,反思自己究竟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好让他放肆至此。“以窈娘的家书换一换的情况,你说我可以信你不信?”
我注定被拓朝一族压迫得永世不得翻身,从拓朝枫到拓朝北,在我这里统统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手。
拓朝北出征的第二日,我俨然成为沈窈娘的贴身管家,饮食起居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由我一手操办,惹得宁翠直直为我打抱不平。倒是沈窈娘本人始终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既不阿谀亦不敌对,我对她好便谢恩,有所疏忽也不言语,待人平等为人和善,自成一番闺秀气度,怎么看也不是出自烟花之地。就连视她如狼似豺的宁翠,几番接触下来,也不得不闭上挑剔的嘴巴,随我一起打理她的日常。
“沈姐姐,我听哥哥说边境战事告捷,想拓朝北他也快班师回朝了。”我同沈窈娘并排倚靠在软榻上,手举着哥哥的家书。不知不觉我已同她亲密到了以姐妹相称的程度,我没有姐妹也没有闺中密友,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便是宁翠。我这人生性顽劣,没有女孩儿家那些细腻的心思,再者我人呆手笨也玩不来女子那些灵巧的活计,自然没有哪家闺秀愿意搭理我。我只好跟着哥哥和拓朝枫身后,到处野跑,也养得我如今这副不着四六的德行。
但沈姐姐确实个拔尖儿的闺秀,琴棋书画舞绣诗歌,凡是女孩子家应掌握的手艺,她无一不精通,又无一不出彩,想她拿下花魁的那曲九天霓裳舞,时隔三年亦无人能出其右,这样的妙人纵使配给拓朝枫为后也不觉过分。
我将所想毫无顾忌说于沈姐姐听,她哭笑不得的点点我额头,道了句“痴人说梦”,便岔开了话题:
“嫣儿,你同当今圣上相识多久了?”
“很久了,就到我都快不记得了。”拓朝枫的出现似乎是顺理成章,而跟他屁股后面转悠也不知不觉成了我的习惯。在我的认知里,无论发生何事,拓朝枫是不会走的。在冥冥之中我感觉自己会与他许多个明日,许多个下一次,故而也无心去细数我们曾经有多少个昨日,多少个上一次。所谓的来日方长,便大抵如此了吧。
“有没有想过做他的皇后?”沈姐姐故意逗我。
我认真的想了想,如实答道:
“拓朝枫他看不上我,而且我心里早已有人了。”
拓朝枫从不放过任何一次数落和捉弄我的机会,但凡对我有一丝恻隐之心,他也不会如此不怜香惜玉。亏得他平日的教导和□□,使空有“七夜国色”之称的我,到了适婚年龄也无人问津。虽然我不见得对此事有多在意,但听见他人总拿这件事寒碜我娘,也着实觉得不孝。本是打算等一焕回来迎我入门,再一雪前耻,可是母亲早已心急的开始阅览各路公子,谁知不出半月,便接到拓朝枫的一纸赐婚。我咬碎了一口银牙,而母亲却乐得后脑勺都开了花。
接到赐婚那日,我抱着六年前一焕的回信和这六年来给一焕的未寄出的家书,茫然的一封封翻看过去,一夜不曾合眼。给一焕的信上,那一手端正的蝇头小楷,是拓朝枫手把手教出来的,其耐心连哥哥都逊上一筹。我不明白,为何最知我心意的拓朝枫,会做出最逆我心意的决定。我知他做事一定都是有原因的,也许这次遇到了不得已的苦衷,待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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