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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去,三月的春寒依旧冷肃,虢国公府的上空仿佛压抑着阴霾,人心惶惶。沈家蒙难,沈氏也因担忧惧怕,病情越发加重。
可恨虢国公和世子生怕政治上被牵连,巴不得这桩姻亲断了,沈氏生了病也不尽心替她请大夫,抓的药甚至药性都是反的。沈氏本就在生下女儿后伤了底子,如此缠绵病榻多日,又气又怨,春发时日,体内病气上冲,终于是熬不住。
她知道若是这么去了,女儿的日子肯定更难过,临终前把钱持盈叫到床前,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叮嘱。
哪些是她的嫁妆,哪些是她攒的私钱。城里有两个铺子是陪嫁带过来的,契书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能交给任何人,哪怕父亲也不行……
说到钱持盈的父亲,沈氏的声色里,就多了凄凉和怨恨。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口中颠三倒四的:“你爹是个薄情寡义的,我嫁他这些年,为他教养……儿女,自认处处尽心,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可你的外公舅舅出了事,他却如此狠心撇清关系……什么夫妻情分都不顾及……”
她说着,两行眼泪滑下枕畔,末了又念叨着:“你一定要把娘给你留的钱看好了,守住了。日后有了后母,别冲撞她,免得给你亏吃……要是哪天你外公家好起来了,你……你想办法求他们,帮衬帮衬你,至少给你相个好人家,千万别和娘一样,所嫁非人……”
七岁的钱持盈什么都不懂。她又急又怕,嗫嚅地喊着“母亲”,眼泪滴在沈氏枕边,晕湿了一大片。
外面雪停了,沈氏在一片念叨声中,拉着钱持盈的手,带着牵挂和怨恨,离开了人世。
钱持盈发着抖,不敢用力推她,趴在耳边叫她,她也不回应。只安静地闭着眼睛,眼角还带着泪痕。
半晌,钱持盈悲声大哭。
钱舒才并没有进门来,一直站在廊下听着,拧着眉头。当屋内响起女儿的嚎啕大哭,出门来喊人时,钱舒才皱眉道:“你母亲留的东西,你现在年纪还太小,不该现在就交给你!你母亲真是病糊涂了,之后你交给祖母,由她替你保管着!”
钱持盈惶然无措,看着她身高七尺的父亲,髯须,白肤,袍子在身上穿得板正,她却第一次感到了陌生和惧怕。她心中浮现出了“狰狞”这样的念头。想到母亲嘱咐的话,钱持盈警惕地退了一步,摇摇头。
谢令鸢旁观,都能感受到这种掺杂了恨意的抗拒心情。
钱舒才更为恼羞成怒,只觉女儿被亡妻教唆得居然防着父亲,便厉声呵斥她。钱持盈一脸委屈的瞪着他,忽然冲口而出道:“要不是因为你,母亲也不会死,她就是嫁错了人!她给我的东西,我不会给任何人,更不会给你!”
她眼泪夺眶而出,站在台阶上,背后的屋里,是母亲尸骨未寒。钱舒才听女儿顶撞,见她仇怨的目光,更加怒不可遏:“任何人?你的命是爹娘给的!别说你娘交给你的东西,就算爹娘要你的命,也是天经地义!”
他又想到沈家给钱家带来的麻烦,想到沈氏几年无出嫡子,他对沈氏糅杂的怨愤……此刻沈氏的女儿还在倔犟瞪着他,怨恨的眼神与她母亲如出一辙,边哭边喊:“我要母亲!我要母亲回来……我不要看到你!”
钱舒才怒不可遏,他一把掼起钱持盈,高举起来,钱持盈吓得放声尖叫,惊动了四处下人。他将她往台阶下扔出去:“好个沈氏,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女儿,拿我这父亲当仇人!”
钱持盈的奶娘此时正赶来料理大夫人的后事,赶紧扑上前接住她,重力猛坠,两条胳膊都折断了。奶娘猛地跪在地上,膝盖都磕出了血,声嘶力竭:“老爷,虎毒不食子啊!”
“够了!成何体统!”院落另一端,老太太被丫鬟扶出来,气得数落道:“沈家有罪,她娘千不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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