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窑便被称为“柴窑”。但遗憾的是,由于后周只存在了十年,周世宗柴荣是最后一任皇帝,在位仅仅六年,因而“柴窑”也只存在了六年。但就是这短短六年,却成就了“柴窑”世所罕见、诸窑之冠的声名,以及湮灭于历史尘烟、世不一见的传奇谜团。
半晌,我从沉思中醒过来,却见木清依旧定定站着,静默不语,似在内心挣扎思索。而福伦安则面有惊喜得意之色,缓缓踱着步,不疾不徐道:“从古至今,世人对诸般瓷器的好坏与珍罕进行排名,首推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官窑,其中又以汝窑为魁。其他窑口或者瓷器品种,皆排在五大官窑之后,不能与之一较高下。然而,这世上还有一种瓷器,连汝窑也要甘拜下风,那就是被称为‘诸窑之冠’以及‘瓷皇’的柴窑!”
福伦安说着,面上禁不住崇拜憧憬,兴奋道:“柴窑是由玛瑙、玻璃、诸般宝石及一些神秘材质熔解做釉,又瓷土精异,炉火恰当,诸般艰难才可勉强烧成一件。但凡烧成,那就是‘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滋润细媚、流光四溢、宝莹射目、鲜碧莹薄’。史载但凡见过柴窑瓷器者,皆是叹为观止、惊为天物。因着柴窑的烧造技术是任何时期任何窑口都无法逾越的颠峰,后世也根本无法仿造,所以才能被称为‘瓷皇’。”
说罢,福伦安又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可惜啊,柴窑最贵,世不一见。自从后周灭亡后,柴窑也一夜之间神秘地消失了,甚至连哪怕一件柴窑瓷器也没有留下。从此,只有文献记载,没有传世实物,更没有窑址的发现,当真成了历史的谜团。可惜啊可惜!”
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木清,声音带了些颤抖,“可是,如果当年柴窑凭空消失了,但实际上却有柴窑的传人隐姓埋名于这世间呢?”说着又走近木清,贴近了他的面颊,“既然身为柴窑传人,恐怕会留有柴窑瓷器吧?即便没有,也一定知道烧制柴窑的方法秘诀!”
却见福伦安又大笑起来,“与御窑厂督陶官相比,我若是掌握了柴窑的烧造方法,又揭开了这千古之谜,那才将名垂青史!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说着又定定看着木清,“你说是不是啊,木清?”
我一时听地愣了,禁不住看着木清,喃喃道:“是真的吗?”
木清不置可否。
福伦安却又笑了,“太后寿宴之上,秦又怀奉上的‘粉彩’的确精巧绝伦。可他说是一个叫木清的工人发明了‘粉彩’,我当时就怀疑,若非身怀绝技之人,即便你让他喝一百杯兑了牛乳的茶,他也绝不会有所启发,和制瓷联系上。后来,当你来京送上‘洒蓝釉’之后,我见了实物,当即一震,那样美艳的釉色,其上密布如雪花的均匀细小釉点,更是人力难为。当即我就让淑贵妃留住你,又召你进宫询问,你说你出自民窑,烧制‘洒蓝釉’是使用了祖传的‘吹釉’技术。”
福伦安面色凝重,似是深深陷入回忆之中。“我知道这些后,一直冥思苦想,总觉得哪里不对。终于,我猛一瞬突然想起,我家祖上传下一本手抄瓷器古籍,皆是记载祖上所见所闻的瓷器秘闻。其中便提到,传说柴窑的工匠首领,除了带领工匠们烧制柴窑,他本人还有一个绝技,他这个绝技烧造柴窑用不到,因而世人皆不了解。而书中关于他绝技的描述,几乎就是你所谓的‘吹釉’!我爹爹也曾说过,那柴窑工匠首领的绝技,明朝时似乎有人使用过,因为有明朝流传下来的瓷器碎片为证,可是也仅此而已,再无任何关于那绝技的踪影。而现下里,你这‘吹釉’的技术炉火纯青,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福伦安说到这里,我却心里一动,难道福伦安说的是真的?我恍惚记起,我生日那天,木清拿了洒蓝釉碗送我做生日礼物,又与爹爹提及,他祖上传有“吹釉”技术,但又规定木氏子孙只可习学,不可使用,更不可外传。当时木清为了报恩,又说此技若不使用实在暴殄天物,便利用“吹釉”技术给我制作了洒蓝釉。难道,真如福伦安所说,木清是柴窑的传人,他祖上为免不必要的麻烦,特地嘱咐子孙不准显露“吹釉”绝技?
福伦安顿了顿,又道:“你向淑贵妃说自己是河南开封人氏,可巧的很,那柴窑也是在河南开封。我又派人去开封打探你的身世来历,是的,和你向淑贵妃描述的一样,你是出自于一个民窑,父母去世了。可是,打探的人向我报说,你家的窑口已经传了好几代,烧造的民用瓷器也非常好,私下里人们甚至称为‘气死官窑’。当我得知自己无望担任御窑厂督陶官时,我一时陷入绝望,也恨极了你!但就在绝望愤恨之中,我不甘心,我将与你有关的一切百般思索对比,终于坚信,你,木清——就是柴窑的传人!”
却见木清眉头越皱越紧,几乎锁成一座云雾笼罩的深山。良久,终于抬头道:“是的,你说的对,我是柴窑的传人!可是,我手上根本没有柴窑瓷器,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世间也绝没有哪怕一件柴窑瓷器流传。柴窑烧制难如登天,当时毕六年之功,也不过为周世宗柴荣烧制了七八件而已。后周灭亡时,宫廷里能销毁的贵重宝物全都销毁了,包括所有的柴窑瓷器。国家灭亡了,也意味着柴窑灭亡了。我祖上作为柴窑的创始者和领导者,一度自杀殉国殉窑,但终究,却被救下没有死成。自那之后,他隐姓埋名生活于民间。后来,有了子孙,便一代代传了制瓷的技术,但也只是为了开个民窑谋生而已。至于柴窑的烧制技术,我们根本不知道!”
福伦安起初面上皆是得意笑容,却随着木清的述说,笑容一层层凝固。终于,僵硬了面容,又袭上了愤怒。
他踉跄了一步,猛地手一挥,“我不信!这样惊天绝世的技艺,他怎么会不传给你们?!”说着又狠狠瞪了木清一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见情势不对,心口骤然紧张。还未待我反应过来,早间福伦安一个眼色使过,一个壮汉手持匕首,疾步走至秋杏姐身旁,手起刀落,便削了她的右耳。
我和木清惊声的尖叫怒吼,尤还停在空中,刀锋之下,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已骤然坠地。只瞬间,秋杏姐惊恐疼痛的嘶嚎尖叫,锐利地穿过我的耳膜,直抵脑海深处。
耳中,秋杏姐尤在挣扎呼号,她哀求木清救她。只见木清双目怒瞪,青筋暴出,上身被五花大绑,动手不得。想迈步上前,又被人死死按住,无可奈何。只徒劳地嘴里大声咒骂福伦安。
“这是你的夫人,便先拿她开刀。你如果再不说,我就命人分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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