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人。她是丝路宁州人,皮肤白,像是有白夷血统,眼睛珠子倒是琥珀色的,是真正的绝色。她可不像普通色目人,每个人的眼珠好像琉璃珠,看着有些怪。”
闻言,太子松开了我的手,他慢慢端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子。
那里的布景已经摆放好,一片精致的小花园,一张木桌,两把雕花椅。
有人用黑色的披风裹着一个戏装少女上台,少女侧身坐在雕花椅上,那个人把黑色披风扯了下去,顿时,台下安静了下去,周围的宫灯都熄了,愈加显得出奇的安静,像是入了无人之境。
所有人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戏台,少女的美貌,她华美的衣裙,流光溢彩的头面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把手中的夜光杯放在木桌上,不自觉的站起来,向栏杆那里走了两步。
此时,少女低垂着脸颊,羞涩的转过面庞,轻轻吟唱了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附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她唱一句,我退一步。
等到太子的手指掐疼了我的手腕,我这才知道,我已经退无可退了。
羽澜低着头,手指轻抚着酒杯,似乎在回味少女的唱腔,又似乎在回味来自遗国高昌的美酒。
又或者是,他在回味吟过的那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
羽澜说,“承怡,喜欢这个女人吗,把她送给你,可愿意?”
我好像被利刃陡然刺入身体,除了刻骨的疼痛,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个少女像极了她。
似乎……
已经死去五年的高昌公主阿伊拉,在我面前复活了。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她却是那样的脆弱和不安。
在大正宫中,我安慰不了她,我无法帮助她,我甚至无法救她,无法救我们的孩子。
她死了。
我把她永远藏在心中,最深的一个地方。
那里没有爱恋,没有思念,没有不安,更没有执念。
听说,死去的人,会因为活着的人对她的执念而无法超度,在三途河上永远徘徊,永世受苦。
我只想她能平静的走向另外一段旅程。
她一直在我心中最深处,没有人可以再打扰她,我也不会……
然而,今天我却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她才十五岁。
仿若当年我初见到她一般。
阿伊拉是我一个人的悲哀,那是我心头的一道伤疤,不是一朵花。现在他们却把这些事情拿出来,当做筹码,当做笑料,当做一切可以任他们随意使用,任意压榨的东西,来逼我就范。
我喃喃自语,“这才是真正的赶尽杀绝呢……”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台下的人们如痴如醉。
我想起来羽澜还等着我的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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