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层层楼梯踏板之间,陈若宁瞥见有人蹲在底下,光滑蓬松的鬈发盖住她弯弯的背,他也蹲下。
黄鹦捏碎了糕点,在喂鱼。
陈若宁不吭不响,观察了她半天,隔着楼梯板问道,“陈叔不在?”
刚刚就听见了他下楼的声音,黄鹦没被吓着,也没抬起脸瞧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陈若宁索性坐在楼梯上,似从身后传来一些英文对白,转头望进侧厅,电视机里播放着枪战影片,沙发背上是两个男人的后脑勺。
大概是陈先生叫来守她的马仔。陈若宁想着回头,往下挪了两层,蓄意小声说,“要不要溜出去?”
黄鹦顿住,缓缓仰头,抬着尖尖的下巴颏,明丽的眼睛盯住他,“去哪儿?”
陈若宁笑了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花花世界与陈宗月,于她而言最具诱惑力的两样东西。此刻陈宗月不在眼前,面对风情万种的迷离之城,黄鹦定力全无。
日落之前回来,没关系的吧。
陈若宁假装闲逛到花园,找到她正小心翼翼掰开锁的一扇窗,他在外面瞧着窗户里的年轻女人,日光这么投映着玻璃,好像一幅水彩画。
她留意着屋中,轻轻推开窗,一只一只,扔出自己的一双低跟凉鞋。陈若宁猝不及招架,接得慌慌忙忙。
黄鹦爬上窗沿跳出来,裙布印得八仙花,仿佛都要掉落在绿色的草坪上。
午后鲜盈着阳光,她踩着刺脚的短草,一边穿鞋,一边跟着他逃跑。
不到澳门最流金溢彩的夜间,赌/场只有一楼正常营业,侍应抱着好几颗晚上榨汁用的鲜橙楼上走过,没抱住,一颗橙子咚咚咚地从静止的扶梯滚落。
办公室里,陈先生一身漆黑衫配黑裤,环臂坐在对面,就算不出声都压人矮到地。
翁佩玲穿着阿辉不懂从哪个烂摊捡来的衣服,素面朝天的容貌显现疲态,气不足的说着,“香港差佬抓了多少三合会头目递解出境,得周老无事一身轻,他同警/署的人,一定有勾结,你告到反黑组,够判他坐到死啊。”
陈宗月辨不出情绪地笑了笑,“这么容易,我还要同你谈话?”他松开臂,俯身离她近一些,“他现叫人活埋你啊,你仲帮他隐瞒?我是你,死都要拖住他了。”
“你以为我不想呀?我真……”真不清楚周陈驹到底有什么把柄露出在外,翁佩玲好似灵光乍现,赶不及回忆完整就说着,“前几年,马场爆炸死几十伤几百的新闻!是他呀,他要搞垮马会原来那些人,就同台/湾帮交易,制造爆炸!”
翁佩玲略显激动,“有证据的,有交易他就有账啊!”
相比之下,陈先生冷静的问,“账在哪?”
一句就使她蔫瘫下去,脸上讽刺地扯出笑,“我又点知,他可能话给我知?”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周陈驹信得过的人,她忽然记起,“有个人,应该知道……”
“谁?”
翁佩玲直视着他,反问,“除了周秀珍,谁在他身边待最久?”
李佳莞进门脱下宽沿的遮阳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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