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匆匆忙忙在薄嬴从的疑问下塞进被窝掩饰过去的杯子,再后来就成了她在被窝里偷偷锻炼力气的器材。
练着练着,这个在常人看来结实得要命的保温杯就被她以捏橡皮泥般的手法,从一个柱状,捏成一个球状,后来又捏成一个大饼子状——再到后来,又生生分离掰开,捏成一个个球状,再压成饼子。
这保温杯残骸,在闲得蛋疼的周小酒手中足足苟延残喘了一个周,终于被她玩腻了,随便揉吧揉吧再压两下,塞进床单下头。
她知道自己的腿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周就能顺利出院回家休养,这压在床单下的铁饼子就得找个法子处理掉。
周小酒睁着眼,躺在床上,感受到身下压着的铁饼子,硌得她背疼,她于是露出豌豆公主般娇弱的微笑,用咏叹调对540说:“哦,上帝啊,身下如荆棘,我心多伤痛。”
540:“……”???
幸着这张娇柔的脸蛋,只是轻轻一蹙眉,就引人怜惜,她的看护瞧见她面上神情,连声问她是不是有哪里难受。
周小酒垂着睫毛,轻声细语说自己有点渴了想喝水,于是看护阿姨就转身给她倒水,紧接着就一眼不错地继续照顾着她。
她实在太过于无聊,到现在为止足足一周的时间,除了见到这个看护阿姨以及医院的漂亮小护士和温柔医生以外,就再没见过谁了。
于是只能在床上吊着石膏腿飘忽不定乱想。
……
赵秧青那忙得没边的父亲薄岳,以及她那正上高三的英俊兄长,全都没有再来看她一眼。
……真是不出意料的薄情呢。
周小酒想。
她心中对薄嬴从倒是没什么太大恶感——也许是作为局外人的角度,即使她身上的伤是因他而起,但是任谁因争夺珍宝用菜刀杀了人,法官在哪一种程度上都不能问责说那珍宝有罪。
薄嬴从就是那珍宝。
招蜂引蝶的珍宝,还是长着迷人碧眼的那种。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好用正常的兄妹关系来解释,毕竟她的身份尴尬,而他对他的母亲又在乎极了。他们之间,至少在此时是应当且合理地没有什么感情。薄嬴从对她的冷待,也已经做到给她最大面子——好说歹说,当时他还屈尊抱起她而不是甩脸子就走。
……而至于赵秧青的父亲薄岳。
她轻轻舔了下嘴唇,心想,这样的父亲,对于赵秧青而言……
并没有什么实质用处吧。
一个不在乎领回来的女儿的父亲,甚至在女儿遭受暴力后依旧没对那群施暴者有什么实质性行动的父亲,对于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来说,某种程度上是坏得过分了……
他除了能给赵秧青丰衣足食外,一点点该给小孩子的温情与爱意都没有,如果,现在承受着这样冷淡家庭氛围的,不是已经成年,享受过正常家庭氛围的大姐姐周小酒,而是那个年纪还小,只在外婆管教下温柔长大的小姑娘赵秧青……
她一定会难过得哭出来的。
一想到这,她就有点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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